她不属于这个世界,这是苏衿对自己的认知。
不管是喜怒哀乐还是爱恨情仇,甚至是生命,在这个大陆的一切说到底都和自己无关。
因为有了和他人不同的来处,她一直将自己放在旁观者的角度,之后无论是接管千颜阁也好,去圣灵当长老也好,皆是百无聊赖下的顺水推舟。
她游离在世界之外,全然没有半点想参与的想法。
但事实似乎总是出人意料,酷似皇兄的瑞王爷似乎对自己的异常心知肚明,甚至对自己表现出了超出常理的了解。
但苏衿扪心自问,自己当初在涟漪时期,顶多就给对方弹过两次琴,弹的还是流传许久的曲目,也更因为如此,龙玉楚对自己出人意料的了解就十分的耐人寻味。
何况对方在自己提出合作时的毫不犹豫,说到底,他们应当只能算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苏衿脑海中有一个荒诞的想法有待她去验证,但一向洒脱的她突然有些踌躇了。
确认了,然后呢?
实话说当初在大雍的日子真的算不上愉快,她贵为嫡女,却从未享受过嫡女的待遇,甚至在之后和亲之时她也是第一个推出去的人选。
作为和亲公主,她蛰伏了三年才和皇兄那边里应外合最终一举打入皇宫。
皇兄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其实上她一开始是不明白的,还是母后总是在没人的时候和自己说,这个世界上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只有皇兄和母后,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于是她在意他们,之后在意的人还要加上一个贞儿。
但说到底,她的一生似乎都围绕着在意的人打转,母后需要她和亲,她便去和亲,皇兄需要她帮忙里应外合,她便帮忙里应外合,贞儿最终惨死,她便将那动手之人挫骨扬灰。
然后她自己呢?
她似乎从没有为自己而活过,大雍长公主,在外人看来是风光无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事实上,是权利,也是束缚,她可以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也可以是贞儿一人的皇姐,但她从不是她自己。
这些她曾经不是没想过,但从未敢深想,人有时不需要活得太清楚,活得太清楚最终累的只是自己。
若是她依旧在大雍,那她大抵仍旧是衿贵的长公主,是多智近妖的天子近臣,但她未曾留在大雍,反而因为特殊的机遇来到了这里。
修生养息这么多年,她摆脱了曾经的一切,但她仍旧有无法摆脱的,但人不管在哪确实有数不清的羁绊存在,这也是人之所以存在情感的铁证。
苏衿想起在兄长登基大典前一夜他问自己的,“你护国有功,可有什么想要的,朕都允你”
经过了王朝更迭的她早已练就了一颗七窍玲珑心,熟练地说自己做这些本就理所应当别无所求,她又能求什么呢?自古君王多疑,她在亲手将敬爱的兄长送上王座的同时也意味着他们不再仅仅是兄妹,还有君臣。
但现在细细想来,若真的许愿,自己大抵是想要离这些纷争远些,一间屋舍,一只爱宠,如此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