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黄色地主袍,小老头模样,头上顶着两只毛茸茸的尖形耳朵!
另一个则是一袭红衣,上身有着倾城的容貌与常人无异,下身却是黑红相间的蛇尾巴拖在地上!
二人似乎是在争论着什么,房门推开后不约而同地向门口看来。
先是看了眼我爸,没做理会,又看到身后跟着的我,却是一脸惊讶。
“呀,怎么出体了?”
红衣女人扭动着蛇身快速向我过来,我吓得浑身胆颤,却发不出声音。
小老头胡三也一个闪身来到我的旁边,瞪了眼红衣女人。
“常媚娘,离娃子远点,别吓着娃子。”
常媚娘不饶人,双手掐腰狠瞪胡三,“你说的是人话吗,娃子都被你吓得出体了,你还在这推卸责任?”
“怎么就被我吓得出体了,冥枭不是说了吗?咱们法力太强,强行占用娃子身体,娃子会承受不住,这又怎么能怪我一个人呢?”
“山神老爷……”
二人争论之间又被我爸的声音打断,我爸一脸虔诚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看着供台上的胡三。
“我们顾家这些年得山神老爷保佑,家庭和睦,身体康健,可是我那女儿却不能来到这堂口亲自叩谢山神老爷,您有罪莫怪,要是有什么惩罚就让我一人承担,放过孩子。”
看着我爸那佝偻的背影,心中一阵不忍。
常媚娘看出了我的心思,连忙对我安慰,“没事娃子,你爸他是个好人,不会有事儿的。”
我看着常媚娘那温柔的脸,心中没了惧意,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胡三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这娃子还没开口呢,现在不能跟咱们说话。”
说完双手并称剑指在我的眼前画了一个圈,点了一下我的眉心。
我瞬间就恢复了声音,连忙看向眼前的两个人问道,“你们是谁?”
胡三一拍胸脯,“我是这儿的山神老爷,也是你们家堂口里的黄仙。”
我又看向常媚娘,常媚娘樱唇一抿,狠狠剜了眼了眼胡三,手作兰花,嗓音温道,“吾乃常氏仙家,只因与你顾家有不共之仇,故而留在这里。”
一说到仇恨,胡三连忙冲常媚娘摆手,“当着一个娃娃的面胡说什么,这事又跟她没关系,再说,你我斗了这么些年,我也跟你道过歉了,是你不接受而已。”
常媚娘杏眸一冷,“我们常氏历来有仇必报,这娃子必得供奉我常氏,用余生赎罪。”
“你过分了啊,她是我黄家的人,怎么能供奉你呢,依我看,你就是看中了她的仙家体,想要从她身上得到广多的阴德回报。”
“黄皮子,你少在这里装清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那又如何?她的父亲可是我的恩公,注定是要为我们黄家做事的!”
“少在那放屁,十八条命,我定要与你讨个公道!”
“打架是吧?来呀,谁怕你呀!”
……
二人不争不休,又吵了起来。
我听得实在心烦,飘到我爸身旁,看着他一脸担忧的神情,我于心不忍地看向门口二人,“我要怎么做,爸妈才能不担心我?”
“出马。”
二人难得意见一致,同时闪身到我身旁。
我虽然年幼,也知道出马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些动物仙修炼数百年后,为了自身修炼或接受上天正神的任务而来到凡尘的过程。
由于它们不方便直接幻化成人或以直接的形式去度人治病,就会选择有仙缘和悟性的人类作为香童或出马弟子,通过附体的形式来度化世人。
可我也知道,多数的出马弟子最终下场都不怎么好。
不是暴毙而亡,就是疾病缠身,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行事不端,极有可能还会殃及家人。
常媚娘似看出了我的疑虑,解释道,“丫头,虽然你年纪小,但你是特殊体质,当出马弟子最合适不过,而且只要你遵循行善积德的原则,还可以健康长寿呢。”
“就是啊,丫头。”胡三也连忙接话,“你做了出马弟子,广结善缘,也会对你以后的生活有很大的帮助。”
他们说的好像挺有道理。
做了出马弟子,我爸妈就不用起早贪黑的那么辛苦,还能帮助王奶奶和村民。
而且只要一心向善就可以长寿,不会死于非命,这么一想,也挺合适。
稍作犹豫,我便点了点头。
见我应下,常媚娘瞬时喜上眉梢,“太好了丫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常仙的弟子了。”
“我呸!”胡三气得吹胡子瞪眼,卷起身上的长袍袖,“常媚娘你非得跟我争是吧,这个堂口供奉了我七年,你说换就换啊。”
常媚娘刚要与其争辩,我忽然道,“就不能同时供奉你们两位吗?”
此话一出,二人都怔了一下,随后彼此相望。
胡三神色为难地抬手抓了抓脖子,“这倒也不是不可,不过你年纪尚小,此等事情还得我与你家父亲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常媚娘也连连点头,“我虽然恨你们顾家,倒也不会拿你的命去开玩笑。”
胡三把目光看向别处,深思道,“你既已答应了出马,事情也就好办多了,先回身体里,以后的事情由我们为你安排,娃子,改命换运的时候到了。”
我不理解胡三的话中意思,但他的话音落地,就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强行把我带出了堂口。
再次睁眼,就在我妈怀中了。
她把我蜷缩得像只猫一样,后背裸露,我时不时能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划过。
“妈。”
听到我的喊声,我妈手中力道下意识紧了几分,“一一醒了,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你们在做什么?”我问出心中疑惑。
我妈的嗓音听不出来喜忧,只是抱着我的身子有些动容,“一一,等你爸画好了,你就是出马弟子了,以后的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
即时我才知道,作为出马弟子,不是口头说说而已。
仪式结束后,我再次进入堂口那间屋子,已经完全没有了不适感。
供桌上也多了一位女相仙家,正是常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