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云措毫不畏惧地回瞪谷力平,“三叔公请慎言。我们做人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既然伊氏相信我,那我就得履行自己的职责。何况,伊氏盐业也巴不得按期出货,毕竟延期也会让我们受损。”
谷云措可不上当。
一句话,既点名了自己的身份,也指出了对方错误,同时还表达了自己的为难。
就算有心人想说她故意刁难也没借口。
“你明明可以不问这些的。”谷力平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谷云措撇嘴。
不问这些,怎么把你摁在地上摩擦?
最后,伊旗站出来指着谷云措说,“不毁约可以,那我只要她!”
谷家共有40匹骡马。
十匹为一组。
三日后,谷家有两组骡马回到了谷云措的手中。
这就是谷云措的目的。
“我拿出三千斤盐巴做饵才收回20匹骡马,不划算。”很显然,伊旗对于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
“哎呀,万事不能急。”谷云措觉得一次性拿回两组骡马已经很好了,至于剩下的两组,相信也不会太久。
说着,谷云措看向一旁的谷力行,只见他满面春风,神采奕奕,就知道他很开心。
一问,原来是昨天族老会投票表决,谷力平不再负责上半城的所有店铺。至于接手的负责人是谁,不言而喻。
“那就恭喜六叔公了。”
“同喜同喜!”
“我这还没拿回马帮呢,有啥可喜?”
“嘿嘿。”谷力行意味深长地来了句:“三千斤盐巴啊,这还不是喜?”
闻言,谷云措嘁了一声,“那六叔公可就误会了,我和伊旗只是朋友。”说着,她又转头对着伊旗问了句:“对吧?”
伊旗没有回答,只是微笑。
谷力行嘿嘿两声,这女娃还是没看清啊。
三千斤盐巴做饵,要是谷云措没有说服官差,那就成了私盐。
朋友?
朋友能为你做到这份上?
……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荔枝道,可是见证了皇权对宠妃的偏爱。而现在,谷云措正带着马队穿行于其中。
带队的头骡名为“一组一”,是谷云措的专属。
一般来说,头骡、二骡是马帮中最好的骡子,而且还得是母骡子。
至于为什么,听老一辈说,母骡比较灵敏、懂事、警觉,能知道哪里有危险,而公骡太莽撞,不宜当领导。
只见一组一头戴着花笼头,上有护脑镜、缨须,眉毛处有红布红绸做的“红彩”,鼻子上有鼻缨,鞍子上有碰子,尾椎则用牦牛尾巴做成,特别是它脖项上还挂有响亮的大铜铃,走起路来叮当响。
很是威风!
“等我们到了长安后,就去吃当地的酸菜炒米,还有那芙蓉汤。”伊旗很兴奋,虽然他不是马帮的人,但是仗着和谷云措的关系,硬是要来走一走。
“哎,先别想那么多,我给你推荐另外两样美食。”谷云措毫不给面的嘲笑道。
“啥?”
“菜豆腐节节、烟熏血粑粑!”
伊旗问,谷云措答,而邱武则在一旁笑。
谷云措说的那两样确实是汉中当地的好东西,可是在很多外地人看来,绝对是黑暗料理。
他坐等伊旗接受无能的样子。
“咦?这是啥?”伊旗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从空驮马匹那翻出一双草鞋。邱武刚想说话,就听伊旗啧啧两声:“你们也太节约了吧?这都烂了。”
说完,他直接一扬手,扔了。
“诶!”邱武脸色大变,下意识就想去接,可那草鞋随着风儿一下子就飘向了远方。
“咋了?邱叔?那草鞋你的?哎呀,早说嘛,我送你双布地。”伊旗似乎还没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
邱武铁青着脸,谷云措上前就给伊旗一脚:“来时怎么给你说的?话别乱说,东西别乱动。”
伊旗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我闯祸了?”
谷云措一扭头,而旁边的王森则赶紧上前解释。
在马帮,大家最信奉的就是山神,其次是路神。
路神的标志物是草鞋,路途中穿烂的草鞋一律不能随便丢弃,要带到宿营地火化,否则不吉利。
嘁。
伊旗瞬间松口气,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搞得紧张兮兮的。
见伊旗一脸不在乎,王森也无奈,谁叫他是金主。
“伊公子,这趟路你别离我太远。”王森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叮嘱。
“好嘞!”尽管心中不信,但伊旗也不会拒绝王森的好意。
而另一边,谷云措也把邱武给劝说好了。
马帮继续向前。
可很快,伊旗就开始后悔自己的手欠了。
路断了。
听说是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雨,出现了塌方。
“那怎么办?绕路吗?”伊旗问谷云措。
谷云措抬头看了看这崇山峻岭,以前她跟着父亲走过一次荔枝道,但是时间太久了,她也辨不清方向。
“只能绕路了。”邱武作为队伍里最年长且经验最丰富的人,他的话就是最后决定。
说完,他还不悦地瞪了伊旗一眼。
其他人怕他,邱武可不怕他。
这小子经常缠着小姐,明显没安好心。
路上,马帮还遇到一个赶路人,听说是去长安做买卖的。
正好,一路。
本来邱武是不同意的,马帮都喜欢自成一队,免得遭抢。
可那赶路人似乎并不懂马帮规矩,一直跟所有马脚子(马夫)谈天说地,索性邱武就不管了。
一个人?
就算起了什么坏心思,也打不过他们一群人。
真以为是在孤身走暗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