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消失的,还有这阵莫名吹起的阴风。
想来这就是那只色鬼,看样子它确实不敢靠近这里,我也彻底放了心,不过赵老先生发的这些铜钱跟符箓的确是没派上用场。
这一夜,聚集在一起的村民倒也是欢乐多多,并没有想象中会有的那种恐慌,公鸡一打鸣,村民们就都打着哈欠,各自回家了。
老大哥跟我打了声招呼,便去牛棚睡觉了,我也有些疲劳,便回了自个儿屋睡觉。
这一睡就到了中午,是被花姐的声音吵醒的。
“放开我,你们这帮王八!”
我开门走了出去,发现老大哥蹲在门口,神情哀伤。
我也不知说什么好,便只是站在门口沉默着。
不过他看到我出来了,拿着两条板凳主动走了过来,让我跟他坐一起说说话。
坐下之后,他抬头看了看天,似乎是在整理思绪,然后才说:其实啊,你别看花姑现在憔悴,她年轻那时,可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儿,上她家门给说媒的人每天都有,给我说媒的也有。
可是后来吧,她看上了一个从城里来的男人,那男人也看上了她的美貌,她就把自己的身子给了这个男人,但是这男人不想对她负责,在村里待了一个月就要走。她由爱生恨,在一天晚上毒死了这个男人。村里人也没睡去管这个男人的死活,没人报警什么的。毕竟在这偏僻地方死个外人也就那么大点事儿,非亲非故的谁也不愿意去揭发什么。
不过从此后她家就是怪事不断,不仅她神智变得有点不清晰,父母也莫名奇妙得病死了,弟弟在水塘里淹死了。
出了这样的事,村里没成亲的男人谁也不敢要她,只有我傻里傻气的,把她娶回家了,果然如村里人所料吧,在成亲后的第七天,我那老母亲就死了,被她气死的,只因为她当着很多人面脱衣服勾引男人。
不过我也没跟她离婚,谁叫我傻呢,我就只是严厉的管着她,但还是止不住她上山偷汉子啊,性子也变得愈发淫荡,看见异性,哪怕是只动物都动情呐,管不了了。
而到了昨天,我才知她偷的是鬼,而这鬼,八成就是那个男人的鬼魂,害死她弟弟跟父母的,想必也是它。
我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如此说来,那色鬼怕还真是那个被花姐毒死的男人,是刻意报复她才不仅让她成了淫骨,更是要她怀上了鬼胎,被村里人排斥。
我也知道花姐为什么就对一只鬼念念不忘,甚至执意要给它生孩子了,因为她应该也知道色鬼就是那个男人,她其实还爱那个人呢,而且心里对于杀了它的事,怕是有很深的悔意。
不过最让我感动的还是老大哥的情谊,花姐都这样了,也还是不肯舍弃。
至于色鬼,生前就色,死后也同样色。
我叹了口气,同样没说什么,老大哥此时只是想说这些话倾诉一下,并不是让人评论。
这时,赵老先生推开院门走了过来,手上还提着个篮子。
“来,我让人做了点吃的,你们吃吧。”
说着,他便把篮子打开,一阵香气就涌了出来,里头是一只叫花鸡,一盘蔬菜,还有两碗米饭跟一壶小酒。
老大哥摆摆手,说:“我不饿,都给晓晓吧。”
我正饿着呢,也不客气,直接开吃。
这里的饭菜虽说没有城市里用香料配料拌出来的好味道,但是很地道,很健康,没多久两碗米饭都被我搞定了,叫花鸡也没了一半,顺带还喝了几口小酒,感觉神清气爽的。
这时赵老先生就笑了,说:“你们城里是不是有个词儿叫吃货来着?”
这是拐着弯骂我吃得多呢,不过没有恶意我也不生气,谁叫我大人有大量来着,嘿嘿。
“是有这个词儿,不过这是褒义词,谢谢夸奖。”我笑道。
“哈哈,原来这是夸奖别人的啊,看来以后我看见那些小姑娘就得这么说,夸夸她们。”他大笑道。
我愕然,要是滥用这个词,那就变味儿了啊。
“哎呀呀呀,这一觉睡得可真好啊。”忽然,刘小帅的声音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我愣了一下,便问:“你鬼气不是消耗殆尽了么,怎么那么快就醒了?”
“我这不是放心不下你么,只恢复了一半鬼气,就让自己醒了。”它说。
“切,有旁边这赵老先生在,用不着你了,你还是继续休眠,让自己恢复到巅峰状态吧,不然你本来就是个渣渣鬼,力量还只剩一半,要是万一碰到点什么事儿,你怎么帮我?”我说。
“放心,不休眠,鬼气也是能够慢慢恢复的,不过你旁边这个老头儿是个阴阳先生?”它问。
“是滴。”我说。
“那可倒好了,鬼崽子应该能够被解决了吧?”它又问。
“再过两天就OK了。”我说。
“嗯,这也省却本尊一番功夫了。”它说。
“滚一边去,就你还本尊。”我不屑道。
这时,它话锋突然一转,惊道:“咦,你身上……”
“我身上怎么了?”我问。
“有个阴气极其重的物件,是你口袋里的玉簪子!”它说。
我顿时一愣,玉簪子是赵老先生送给我的,怎么会是阴气重的东西。
“是这个老头给你的?”它问。
“对啊。”我应了一声,把赵老先生遵从师命等我二十几年的事情说了。
“等你二十几年!看来你很不一般啊,老婆。”它说。
“谁知道他等我把并且把这玉簪子给我是为了什么呢。”我说。
它顿了顿,沉声说:“阴气重的东西很容易招引鬼邪,即便他等了你二十几年,我还是怀疑他对你有某种歹念。”
“胡说什么呢,我跟他无冤无仇,昨天才认识。”我说。
“这可难说,劝你不要掉以轻心。”它说。
闻言,我怔了一怔,便看向旁边的赵老先生,却发现他正微笑着看着我,眼底的深处好像有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神采,忽然觉得,他送我玉簪子这事似乎真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
他等我二十几年,到底为了什么,真是像他所说的遵从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