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给我疗伤的人,岂不是……”后半句话卡在嗓门。
他淡淡接过那句话,道:“也是我。”
我怔住,没想到他会回答的这样干脆,完全不按着套路走。猛吸了口凉气,我低下头,耳畔传来他的声音,飘飘渺渺:“你问完了,该我问了?”
“……啊?”
玄衣神尊转过身来,抬起掌心,一道银色光芒拢在掌心,化成了枚玉佩的模子。我好奇的看着他掌心之物,本想问问给我瞧玉佩做什么,但仔细瞧着,这玉佩,还有些眼熟……
“这不是……”我赶忙捂住嘴,硬生生将嗓门中的话给逼了回去,这枚玉佩,怎么会在他手上。
他饶有兴趣的问道:“是什么?”
我怯怯摇头,躲开他的眸光,支支吾吾:“没,没什么。”
“这玉佩,是你的。”他伸手过来,玉指修长,眉眼灿若星辰。
我僵了许久,方会意过来,原来他不是询问这玉佩的来路……之前我也曾察觉到,这玉佩身上所携的仙气非同一般,留在身边无非也是想等寻个合适的机会将它给当了换银两罢了。见他脸上并无异色,我这才安下心,牵强的扯出笑色,伸手接过那枚玉佩:“唔,是我的。”指腹摩挲着玉佩上雕刻着的神龙,我倏然觉得,这枚玉佩其实细瞧着,挺好看。
正要抬头同他说些感激的话,却是无意瞥见了他唇角那抹淡笑。今天,还是我第一次见他笑的模样……
肩头的骨头又开始隐隐做痛,我本能的捂住肩膀,皱紧眉头。
他动了动唇,眯着眸道:“你,身上的伤,是从何而来?”
“伤?”我心下一震,恍惚了阵赶忙解释道:“你说的是我昏倒这件事么,其实说来惭愧,我自一生下来,就有这个毛病,我哥说,这是天意,那么多年了,我哥哥寻遍名医,都没有办法治了我这毛病。”
“你哥哥?”他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重重点头,抚着玉佩道:“我爹娘,自我生出来,就没有见过爹娘一面,族中的大臣们说,我爹娘是为了守护阖族才会陨落,但直到现在,我甚至连爹娘的名讳,都不晓得。我只有哥哥一个亲人,我哥哥啊,他很有本事的,嗯,不过就是心狠了些。”譬如我三百岁那年,他一脚把我从瀛洲神宫踹下人间的事情,我怕是会记他一辈子。
他兀自给我添了盏茶,听我说罢这些事情后,抬起明眸,好笑道:“长兄如父,这世上,你好在是有个亲人。”
“起先我也这般时常安慰自己,可后来,我才晓得,这四个字于世人来说,是道义,于神仙来说,却是折磨,千千万万年的折磨,永无止境。”我偏头去瞧他,为了同他形容洛子枫的无情,特意添了句:“更过分的是,他还逼我去嫁……啊,去娶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姑娘!”
盏中茶溢着清香,他从容的理了理袖口,问道:“所以,你是为了逃婚至此?”
我点头,抿了一口清茶后甚为自豪的道:“我这神仙素来逍遥惯了,若真的娶了个母夜叉回家,那真是得不偿失。我自是不会做这亏本的买卖!”
他玉指搭在绘了红莲的玉盏上,目光瞧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我羞窘的缩了缩脑袋,小心道:“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
他收回搭在盏上的玉指,勾起唇角,笑色有些邪魅……“你可记得,自你我见面时算起,你已得罪了我两番,算了算今日,该是第三次了。我这人向来宽宏大量的很,虽不同你追究,可也要小惩大诫。”
我咂舌,怔怔的瞧着他:“你,你要对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