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他身畔凑了凑,小心翼翼的往他伤口处吹着风,血腥味蔓延在鼻息前,我抬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胳膊,吹了片刻问道:“还疼不疼了?”
“……疼”
吹气的力度轻了不少,过了半晌,我又问道:“还不疼不疼了?”
他敛眉:“还疼。”
“奇怪,怎么不管用,以前我娘亲就是这样做的啊。”倾身又往他伤口处凑了些许,蕴热的气息浮在鼻息前,我压低了声音,昂头问他:“这样呢,还疼不疼了?”
冰凉的指腹勾起了我的下颌,稍稍用力,唇上蓦然一软,我顿时僵住了身子,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的容颜,如今与我咫尺之遥,那双好看的眉眼轻轻合上,勾起我下颌的那只手游走在脸廓,我的脑袋里一时蒙上了弥天大雾,唇齿间回荡着他的温存,心跳骤然停滞,明明该是拒绝的,可为何,一点儿也不愿离开,反而还有些留念……
“唔……”我瞪大了眼睛,正要挣扎,他倒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受伤的胳膊环住了我的腰,不容我有半分动作,唇上原是轻柔的动作加大力度,柔软推开了唇齿,回荡在舌尖。
我呆了,诚然活了六万年,还无人敢这样对我,长泽,长泽他将我留在这里,原是想占我便宜!
我反抗无果后,只能任他宰割,而他也并未乘人之危的继续对我下手,我呼吸得太过急促,险些将自己给憋死的时候,他终于大发慈悲的放开了我的唇,放开了我的腰。
“你!”扬手便要打上去,可手却在即将拍在他脸上的那瞬间,软了下来,气急败坏的甩了甩袖子,心虚,胆怯,天晓得我这一巴掌打上去会有什么后果,忍,我忍!他挑眉观望着我,墨发半散落在肩上,衣衫因着方才的动作又松了几分,我仓促往后退了一大步,警惕的瞧着他:“你,前些天扯我衣服,如今又亲我,你,你……”
他唇角含着浅浅笑意,与往日不大一样,启唇道:“你觉得本座占你便宜?”我瞪着他,眼神告诉他答案,他拾起我放在他身畔的布条,单手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动作娴熟,“小绾,那日你占本座的便宜,可不止是扯扯衣服,亲一下。”
我欲哭无泪的舌头打结:“难,难道这个你也要我还不成……”
“凡人有句话,叫做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便是老天爷也管不了。”伤口包扎好,他施施然的着好衣袍,斯文慢理的理着广袖。
那日是我无意中了玉梨的咒才会大失方寸,虽说我那日的事情都记得不大清楚了,可对他动手也是意料之中,如今他即便要讨回来,着实乃是天经地义。我捂住自己的唇,委屈的眼角挤出两颗泪珠子来,颤颤问他:“那,那我那日,除了这些,还对你做过什么……”
他慢步走近我,我便一个劲的往后退,可方退了两三步,身子便挨到了墙,再无后退之路。他在我面前停下了脚步,姿容俊美,眸光清澈,烛光拉长了他的影子,他沉下声:“小绾,你做过了什么,自己不知道么?”
声音里像是有很多把小钩子,勾住我的心弦,让我整个人都陷入了沉迷。我双手背在身后,墙面冰凉,冻得我瑟瑟发抖,开口亦是抖着:“我,我真的,记不起来了……你,你不许再欺负我,不然我哥哥知道了,定不会饶了你!”关键时刻,我竟能想起那个铁石心肠的哥哥。
“哦?若本座现在真的要对你做些什么,你哥哥,倒也护不了你。”又逼近我一步,我盯着他的眼睛猛吞了口口水,“可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而且我那未来夫君很厉害的,你若敢动我,他会将你千刀万剐了的!”
玉指抚过我的眉心,我颤了颤,他嘴角却弯起了弧度,屈指在我脑门轻轻一敲,负手转身放过我道:“这时候,倒学聪明了,懂得将你那未婚夫君给搬出来了。”
他大约,没有我想的那个意思,我松了一口气,拢紧自己的衣襟继续吹道:“虽说我与他从未见过面,但我说到底也是他拿了三百箱子金银财宝下聘择来的夫人,我出了什么事,他亦是无法袖手旁观,他很要面子的……”
“起初千百般不想嫁,如今又打着他的旗号招摇撞骗,小绾,你很可爱。”
左一个小绾右一个小绾唤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晃了晃脑袋,见他已负袖离去,亦是大步的跟了上去,“我们商量个事情如何,你可不可以,换个称呼唤我,小绾这两个字,我听着别扭……”
行过莲池,洞内有一道小门,未等长泽停下步伐,石门便自行打开,洞内藏了不少仙书神册,自上到下皆次排开,玉石造成的桌椅,夜明珠的光辉从洞顶洒下,勾勒出洞中藤叶轮廓。原以为这只是个普通山洞,倒不想洞内别有洞天。
一卷竹笺落在他掌中,他回身看我,温润道:“不该是熟悉么……”
一句话传入耳廓,我心口狠狠颤了颤,意乱的垂下头:“你怎么……”便是因为太熟悉了,才会惶惶不安。
他展开书简平静道:“那你觉得本座唤你什么为好?小桐,还是绾儿?”
眼角抽了抽,为何任由他如何唤我的名字,都如此暧昧呢。
愣了半晌,我道:“还,还是小绾吧……”
他满意的嗯了声,俯身坐下,专心致志的阅览手中那卷书简。我揉了揉自己脑袋,在他身畔寻了个位置坐下,瞥见他袖口的血,关怀道:“你的伤?”
“无妨。”他握着书简,笺上记载着什么文字我看的不大清晰,余光扫见两个不太清晰的字:生骨。
“你,本可轻而易举将那虎怪给杀掉,可为什么总是犹豫,你的功力,不该被他所伤。”那虎怪是因何而魂飞魄散的,我半点都没有瞧见,甚至连那影子都没寻到。长泽如此轻易就能将它解决掉,可为何之前还要有意纵容呢,这一点,我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