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言不假,长公主毕竟是长公主,在朝中的势力根深蒂固,一个出身卑微的女子敢去与她作对,确实罕见。
说的好听,是有胆识;说的不好听,就是愚昧狂妄。
赵韵宁从来都不是冒进之辈,她之所以坚定信念要对抗长公主,不是因为胆识,而是她不得不为之。
长公主好比大树,宁岑是攀附在上面的菟丝,她必须要将长公主的势力扳倒,才能把宁岑给整死,报赵家的血海深仇。
可今夜听完陆霁远的话,心中竟然微微一颤,难道自己落下了什么细节?
沉思了半响,她唇齿间冒出这几个字,“妾身不才,请王爷赐教。”
陆霁远轻笑,也不急着否认,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我原本想静静的看着你,看你能折腾到哪一步,如今看来,你确实有点脑子。”
“王爷谬赞,在下若是真有智慧,也不至于深夜来找王爷解惑了。”她轻轻颦眉,想看看陆霁远会怎么说。
只听他云淡风轻道:“那是自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现在时机不对,你暂且停住。”
赵韵宁问:“王爷知道我打算如何对付长公主?”
“那是自然。”,陆霁远眸色闪了闪,勾唇笑道:“你是不是想安排人去撞破长公主和卓定的丑事,然后闹得沸沸扬扬,上达天听。如此有损国威之事,你认为陛下一定会震怒,进而惩罚长公主。”
赵韵宁听完他的话,心中一跳,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想法。
而且言语之间对这个计划毫无认可之意,好像自己若是这般做对长公主而言如幼童拳击无异。
可她想不通,若是公主私通的丑事被翻到明面上,皇上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说什么也不会放过才对。
“这样做,有何不妥?”赵韵宁镇定的与他对视,眼中还有些许不忿。
“极为不妥,你以为那日我嘱咐你长公主不好对付是哄你玩呢?”陆霁远挑唇一笑,轻咳一声接着说道:“我敢与你打赌,若是皇兄发现陆愉仪的丑事,会出事的只会是你安排去揭开丑事的人,而不是陆愉仪。”
赵韵宁表情一愣,眼神中透出寒意,“楚王殿下位高权重,小女子可不敢与您对赌。”
她心中很是愤恨,宁岑当初陷害自己父亲,不过是拿着一沓伪造的与寒族的联络书信,便落得全家处斩的悲凉下场,而长公主与寒族有确凿私情,竟然不会伤她分毫。
她不信。
思及此,赵韵宁脸色阴沉的厉害,似能滴出水来。陆霁远看在她有点脑子的份上,难得得向她耐心解释:“因为陆愉仪是我皇家子女,她就算再和卓定有私情,也不会为了卓定,去动摇陆家的江山。而且,若是皇室将这私情用得好,还能摆平不少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就不是你我能得知的了。”
“可眼下,若不能对长公主发难,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把兵部也收入囊中?”赵韵宁实在不解。
陆霁远先是一怔,随即道:“自然不可,叶家之事要管,但长公主与卓定之事,你若想要揭开,时机不对。”
“时机。”赵韵宁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何时是对的时机?”
“路漫漫其修远兮。”陆霁远看着她的表情,高深莫测的回答。
“看来我的一举一动所求为何,都在王爷的股掌之间。”她从前不知,陆霁远的心机如此深沉,他知道自己所有图谋,自己却不知他有何目的。
陆霁远淡淡的瞧着赵韵宁这被人看穿后有些恼怒的模样,突然笑了,“是,我知道,然后呢?”
“若我真的胆大妄为,笨拙的将长公主的丑事翻出来,被人拿捏住了,楚王殿下会如何?与我划清界限吗?”不知为何,她说这话时,竟然有些故意,好似在生气。
“哈哈。”陆霁远眯了眯眼睛,爽朗的笑了几声,慢慢道:“那你若是被拿捏住,会攀咬本王吗?”
赵韵宁有些赌气般,冷声道:“若真有一日,我被人拿捏住,定会说是受楚王指使。”
“说便说吧,你开心就好。”陆霁远嘴角笑意动人,好似心情不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