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书呆子原来也很敏感啊!
罗幸烟暗想,朝吴应纯坦荡地笑笑,斜斜地伸手取了块松软的桂花糕,在嘴里咀嚼。
此时此刻,还是专注地听箫吧!
毕竟吴书呆子的箫确实是吹得挺好。
很快,一曲奏毕。
罗幸雪很是捧场地鼓掌:“应纯哥哥吹得真好,怜瑶姑娘也弹得很好!”
“嗯!”罗幸烟认可:“应纯哥哥的箫声很悠远,很欢快,听起来很舒服。”
吴茵语应是被挑起了兴致:“烟姐姐,要不你也来和一和?你来弹琴,让我哥再吹一曲。”
“罗大姑娘居然会弹琴?”柳相珏讶异了:“我以为大姑娘只会耍鞭子。”
罗幸烟顿时没好气地瞪他:“我会弹啊!只是弹得不太好而已!”
示意怜瑶先让开,她迈步上前,在琴前坐下:“应纯哥哥,高山流水吧!”
原主就会一首高山流水。
吴应纯眼中深情愈浓,欣然而应:“好,高山流水会知音!”
柳相珏笑容稍僵,凤眼微眯,而后往椅背上一靠:“啧啧,好一个知音!”
罗幸烟挑衅地看他一眼,再朝吴应纯笑笑,闭上双眼,回忆了一阵,而后,看准琴弦,开始弹奏。
弹了十几息之后,罗幸烟抬眼来看。
对面的柳相珏脸色古怪,俊脸抽抽,在忍笑。
眼中无讥诮,就是纯粹的错愕好笑。
吴应纯吹得倒是挺尽兴,眼中依然是包容的情意。
嗯,这个态度不错。
罗幸烟再朝着柳相珏挑挑黛眉,继续用心拨弦。
反正她也没打算在这包厢里一鸣惊人,纯粹就是自娱自乐,过把手瘾。
一曲毕,柳相珏很知趣地率先鼓掌:“子言兄的箫声很好,罗大姑娘的琴声,音准,节奏也尚可,本王算是欣赏了!”
罗幸烟哂然一笑:“本来就是弹着玩。谁还想弹,都来试试!”
在这个没有卡拉OK的古代,也就只有拨拨琴弦了。
可惜这里没有大鼓,否则,她肯定会上去擂一擂。
“那我来弹弹!”吴茵语马上就捧场地接话。
罗幸烟轻盈地起身,听着她弹了一曲,再由衷地赞道:“茵语妹妹比我弹得好多了。”
“岂止是好些,根本就是好多了!”柳相珏又毫不客气地挪揄:“吴二姑娘好歹是弹出了感情,你那就是弹个音准。”
罗幸烟懒得理他:“至少没弹错!好了,怜瑶姑娘,还是你来弹吧!想弹什么就弹什么!”
一直在静静坐着的怜瑶顿时文雅地起身:“怜瑶遵命!”
……
听了一阵,包厢门被轻轻地敲了两下,随后,奉茶进门。
罗幸烟目光一转,起身:“屋里有点闷,我出去转转,你们继续!”
起身,待越过吴应纯的席位,她略停,居高临下地指指同样欲起身的他:“不准跟来!”
她要和奉茶说事,顺便去如厕,怎能让他跟随。
吴应纯微怔,随后应是猜到了,脸一热,笑笑,没再动。
罗幸烟满意了,潇洒地拉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
走远几步后,就见奉茶朝她恭敬地行了一礼,递上了契书:“姑娘,今日的生丝价稍稍涨了些,但杨少东还是同意按原价来出售,明日上午全部送到福康店里。这是契书。”
罗幸烟微一过目,是她的字迹,便满意地笑笑,再从荷包里掏出两颗金豆子赏给了奉茶:“做得不错,赏你了!”
奉茶顿时欣喜地谢了赏,再又禀报:“此外,前日所见的陈愿林,先前在此楼外徘徊,说是曾去侯府找过您,知您来了这里,因还在孝期,不好进来,故在外等。您看该如何安排”
这书生倒是行动力极强啊!
罗幸烟眼中多了一抹满意,再叮嘱奉茶:“我今日不得闲,让他明日下午未时之前,去福康店里等我,跟陆掌柜也交代一声,若他来,可引至后院腾给我们的地方先安置。”
奉茶微有些讶异:“您真的打算用他?”
“先试试,好用的话,可大用。”罗幸烟微微一笑:“他毕竟是贡士,现在正值困境,我们勇毅侯府名声在外,想来他会好好表现的,也可以帮你们几个分摊些。”
奉茶很快感激地行了一礼:“姑娘体谅奴婢,奴婢们自会尽心!那奴婢先去回他。”
等奉茶离开,罗幸烟再悠闲地往前走。
直待走过两间同样紧闭的包厢,身后忽传来轻微的脚步,似是要追上她。
而后,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脸微沉,罗幸烟反射性地抬手扣腕,抬肩,打算将这个不打招呼的登徒子来个过肩摔。
肩膀上那只手却用力压住了她的手,还传来柳相珏的低沉声音:“是我!”
熟悉的淡淡青草味,让罗幸烟瞬间提起的劲立刻放松,再疑惑地转头看他:“你怎么也出来了?”
柳相珏定定地看着她:“罗世子和你三弟都在包厢里,不用怕别人找麻烦。问你个事。”
“什么事?”罗幸烟漫不经心地反问,再习惯性地警觉观察这条走廊。
柳相珏看她的眼神微有些变化:“你,真知我心仪之人,是谁?”
这声音不同先前,略有些喑哑。
连素来常用的“小王”都换成了“我”。
罗幸烟一怔,讶异地看他,而后释然地微微一笑:“害羞了?放心,我不会外传。那日和我们一起踏青的,今天就她一个人没来。对吧?前日在千丝铺,难得她主动表示心悦你,所以你也被打动了吧?”
说完之后数息,她的右手衣袖蓦地被他抓住。
罗幸烟愕然低头看向他的手,心里莫名地悸动了一下,再警惕地抬眼看他:“干嘛?”
柳相珏没放手,只是郑重地看她,一双浓浓的剑眉微皱:“本王心悦的女人,不是她!”
罗幸烟不由惊讶了:“我猜错了?啊,那对不起……。”
她有些讪讪地道歉:“那……那我回头就去跟茵语讲,不能误会,反坏了琳琅妹妹的清誉。”
柳相珏神色一松,而后,又紧紧地盯着她:“大姑娘就不关心,本王真正心悦的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