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的户籍记录,赵如意原姓梦,于元酆十四年嫁与余欢水,女儿余楚容生于元酆十五年,儿子余修晏生于元酆二十五年,梦如意于元酆二十六年由原籍江宁府转调汴京开封府。而,我的父亲,恰好在元酆十二年到元酆二十六年期间就任于江宁府知府。”
陆菀一条条清晰的念着。
夏姜莲脸色微变,迅速看向脸色如蜡的赵如意。
她竟然也是江宁府的人?
她和陆善渊的感情竟然这么久远吗?
“不知,祖母是在何时知道梦如意死爹死娘死夫君,然后‘恰好’遇到她们上京寻亲不得,‘偶遇’您再好心收留她们母子三人呢?我记得,梦如意进陆府是四年前,不知道她是何时与父亲相好,何时成功爬上我父亲的床呢?还是说……”
“早在江宁府两人就已经暗通款曲?将她以赵氏族人的名义接进府中,是为了欺骗侯府当家主母吗?”
陆菀慢吞吞的语调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陆善渊和陆老夫人脸上的血色退尽。
赵如意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却无人想去扶她。
“陆菀!你胡说什么!”陆老夫人惊怒。
陆善渊‘腾’的跳起来,指着陆菀鼻子怒吼:“陆菀,你这个不孝的逆女!”
拂晓立刻挡在陆菀面前。
陆修旬惊怒:“妹妹,你疯了吗?你怎敢污蔑祖母和父亲!”
就连谢怀钰也忍不住了,蹙眉开口:“陆菀,你要慎言。身为晚辈,怎可胡言乱语污蔑长辈?”
陆菀懒得理他们,只瞧着变了脸的陆老夫人。
“祖母,我一直不理解,为何您要如此维护来历不明的梦如意,不如您当众解释给我听?”
陆老夫人沉声开口:“菀儿,祖母知道你不喜父亲娶继室,但你也不能胡言乱语,捏造谎言骗人啊!”
“祖母是不敢回答吗?”陆菀逼近一步,眸色凌厉。
赵如意身份若是不堪,谢怀钰娶余楚容就丢大脸了。
谢老夫人跟着沉声呵斥:“陆菀,你竟敢这般质问尊长?你赶紧向你祖母道歉,否则,不堪为我晋文侯府世子夫人!”
陆菀瞥她一眼:“无德尊长不配陆菀尊敬,陆菀不过寻个真相,谢老夫人又不是陆家人,没资格插手陆府的事情。”
“你!”
谢老夫人怒极。
谢怀钰没想到陆菀竟敢当众顶撞自己祖母,惊愕的看着完全变了一个人的少女,呆怔得不知该说什么。
陆菀完全不搭理她,只是看向陆老夫人。
“我只是好奇,既然梦如意在江宁府就认识父亲了,便是有了父亲庇佑,又哪来的可怜?不知道是祖母联合父亲骗了我母亲,还是父亲骗了祖母,为了心上人隐瞒了梦如意的真实身份,求您收留她们母子三人,欺骗我母亲?”
陆老夫人背脊一阵发凉。
她竟拿到了开封府的籍书,还知道陆善渊花了多少银子改姓,还再牵进陆善渊在任期间与女子私通的事情,这桩桩件件足以让武安侯府万劫不复啊!
可她,还知道多少?
手上还有没有其他证据?
陆老夫人现在才发现,陆菀今天是有备而来的。
不,
小贱人是从一开始就准备在这一天揭开惊天秘密。
这段时间小贱人装乖巧听话,哄她让她放松警惕,还骗她为父寻什么正房主母,小贱人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今天戳穿梦如意的身份。
她是用梦如意来狠狠的刺向武安侯府啊!
要面子的陆老夫人仅仅纠结一瞬,立刻看向陆善渊,声色俱厉:“逆子,你竟敢骗我!什么丧夫无依无靠,你是被狐狸精眯了眼被她欺骗了吗?”
陆善渊脸色一白。
没等陆老夫人和陆善渊继续说话,陆菀冷笑。
“其实,梦如意本来就是父亲养在外面的外室?对吗?”
“我朝律法,外室属私通,不得族眷,不知父亲和祖母是忘了律法,还是蔑视律法啊?”
两句话炸得满堂哗然。
谢老夫人和谢怀钰皆是目瞪口呆。
“她、她是外室?”谢怀钰结巴了。
谢老夫人脸色都快结冰了。
梦如意如丧家之犬,全身被抽取力气,趴在地上痛哭起来。
“娘,娘你怎么了?”一袭红裙的余楚容冲了出来,哭着抱住梦如意。
陆老夫人怕陆菀因她和谢怀钰的事情生气,命她不得出前院,她在内院等了半晌,都不见行完礼回洞房的娘亲,就忍不住偷偷出来。
正好看见众目睽睽之下,倒在地上痛哭的娘。
陆菀看着谢怀钰:“难道余楚容从来没有告诉你,她这位亲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粘上我父亲?没告诉你她从来没有得到过我母亲认可,陆府从来没有正式纳过她娘吗?今日这个平妻之礼,是为了掩盖她与父亲暗通款曲而怀孕的丑事。”
一片惊叫。
又怀孕了!
“啊,对了,她若是告诉你了,你又怎会让她轻易爬上你的床,又怎么能我手中夺取夫君呢?”
陆菀语落,又是一片惊呼。
陆府里的这些龌龊事虽有流言蜚语,但没有真凭实据,大家只当八卦谈资,可当亲耳听到,无人敢相信。
实在太荒唐了!
听到现在,谢怀钰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脑子被炸得一片空白。
他定定的盯着余楚容:“你居然是外室之女?!”
“文渊哥哥,不是的。”余楚容没有搞清楚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松开怀里的娘亲,爬起来要去扯谢怀钰的衣袖。
被他猛然掀开。
看到她泪眼朦胧,满眼是被欺骗的恨意,再无往日怜惜。
他可是未来晋文侯世子,竟然将一个来历不明最卑贱可耻的外室之女当成宝。
四周都是耻笑的目光,他恨不得挖个洞让自己钻进去。
在场的全都是京城贵胄,他还怎么做人!
“贱人,贱人,贱人!”谢怀钰怒气冲头,喃喃自语。
余楚容血色退尽:“文渊哥哥……”
“闭嘴!不要叫我!”谢怀钰满眼嫌恶。
“菀儿,我被她花言巧语骗的……”
陆菀讽刺:“是你太蠢。”
“陆菀!”谢老夫人气急败坏怒喝。
“被女人勾引是蠢,被女人骗是蠢,不明真相拿贱人当宝便是蠢上加蠢。幸好,我不用嫁给你,否则,要被你们一对狗男女恶心死。”
陆菀骂得痛快。
谢怀钰和谢老夫人的脸乍青乍白。
陆菀再不看他一眼,转身走向陆善渊。
她已经扒掉梦如意的外室身份,接下来,就要断掉梦如意最后的念想!
让她再无法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