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顾不得复盘假期两天的股票行情,和葛慧交代了下谁问就说我去见客户了。
然后便马不停蹄的打车去医院。
下了车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住院部外科楼层,便看到我妈那个病房的门口围了些看热闹的人。
我连忙上前拨开人群钻了进去,果然看到那天手术室外的女人正跪在我妈面前苦苦哀求。
“求求你了,大姐,把肾还给我丈夫吧,他现在全身浮肿,什么事都做不了,快要没救了。”一边说着还一边紧紧拉住我妈的衣服不撒手。
见此我将房门关上,不想听门口那些恶意编排的人说什么。
我妈为难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见我来脸色终于好了点。
“霄霄,你看这怎么办啊。”
我上前扯开她和我妈的距离,然后拉她起来,可她就是赖在地上还一直哭,任谁说什么也无动于衷。
我正色道:“我们当时手术的时候你们家都是签过自愿捐赠手续的,如果你还继续闹的话我要报警了。”
她听我说完像发了疯一样要起来拽我:“你,你这人怎么那么恶毒,如果不是你们要买肾,我丈夫怎么会被人鼓动去配型,又被骗去捐肾啊。”
买肾这个事我是万万不会承认的:“我声明,我们不是买的,是你们自已捐的。这你得去找当时骗你们的人,你跑过来我们这闹什么?至于你们到底是有偿还是无偿跟我们没有关系。”
她眼神闪躲,不管不顾的说:“我,我不管,反正你们得把肾给我还回来,我们去找医生,对,去找医生。”
门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这时候医生护士也都赶过来了。
为首的是苏逸,他看到我点了下头,然后询问什么情况。
跟他说明情况后,他让护士、助理医生将那女人安抚到医生办公室。
我妈被闹腾的有些疲惫,加上刚刚做完手术还没完全恢复,我搀扶她赶紧躺在床上,此时看她竟然一下子衰老了,没了精气神。
顾不得心疼,我让护工佟姨陪着她,然后跟着医生一起去了办公室。
路上我心里就在想,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知道我妈住在哪个病房,她是怎么找到的。
趁此间隙我给梁启山打了个电话,告知他我这边的情况。
他听了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语气焦急,六神无主:“没有,就这个女人一个人来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来一下好吗?”
“好,我这就过来。”
挂了电话,我迈进医生办公室。
那个女人背对着我坐在椅子上,苏逸正在询问她一些事情。
我懒得听她诉苦,说实话,这个时候她的苦与我无关,我只关心我妈的安危。
苏逸见我进来态度冷淡,让助理医生继续和那女人谈心,然后示意我出去说。
到了走廊尽头站定,他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看着我问:“你们当时的肾源是哪里得来的。”
我避重就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肾源找到了,是这个人自愿捐赠的,而且手续合法合规,现在她要拿走吗?凭什么。”
他看我情绪有些激动,安抚我说:“你别急,我这边已经在核实了,不过这个女人这样闹也不是办法,她老公现在确实也病的厉害,可能是急需用钱了。”
“急需用钱?她急用钱她就去借好了,找我们是什么道理,你们医院可以去调,他们当时是签了捐赠协议的。”
可能是我咄咄逼人又不近人情的态度让苏逸有些不适,他听完没再说什么,只是让我先冷静会。
这个时候我必须要维护自已的利益,别来跟我讲什么道德同情心。
“她如果想要也行,让他们准备五十万,我给他们找。”
苏逸皱着眉头说:“云霄,你怎么这样说话,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家里还有一个白血病的孩子,她老公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
“这些跟我有关系吗?全国那么多人过的很惨的我还能都去关心吗?我自已难道就不惨吗,我还有闲心去操心别人。”
况且我可是出了五十万去找的肾源,这些不是钱吗?他们能一分钱没拿到?
我继续阐明自已的立场:“反正你们怎么说,我也不可能再把我妈的肾让出去,他们捐赠这事我很感激,但是不要想因此道德绑架上我妈。”
“谁说让你妈妈把肾还回去的,医学上也不允许这么操作。”
我笑了笑:“她自已说的啊,还有,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给他们送些钱吗?”
“我不会送,送了变成我没理了,她就不该来找我们。”
苏逸成功被我激怒了,估计觉得跟我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他拿出双手示意我冷静别再说了,然后转身回去办公室。
我靠在敞开的窗户旁,吹着微风,看着外面的暖阳照射着这片安逸的大地,心中有些苦闷。
如果此时身上有烟的话,我也想点一根。
今天是我妈手术的第三天,我考虑给她办转院,至少要摆脱这个女人的骚扰,不然对我妈术后的康复影响很大。
至于转到哪里,我谁也不会说,我隐约感觉这里面有蹊跷。
拿出手机,我搜了下附近的医院,不过去哪还是得问问苏逸,他应该对这一块比较了解,但是刚刚我们不欢而散,他应该也懒得搭理我了。
除去我们相亲这一环节,我们就是医生和患者家属的关系,我为什么要有负担。
想到这里,我准备去办公室找他。
正好电梯出口处看到梁启山气喘吁吁的出现在过道。
他看到我跑过来问:“怎么样,没事吧。”
我摇摇头,神色恹恹:“那个女人现在在医生办公室。”
“那我过去看看。”说着他便转身要走。
我拉住他:“诶,那天你去找他们问情况,该不会认出你来吧。”
“这都多久的事了,况且我现在发型变了,衣服变了,那天也只是一面之缘,能记我记的那么清楚啊。”
说的也是。
于是我们一前一后向办公室走去。
进了门,那个女人情绪已经稳定多了。
梁启山看到苏逸打了招呼:“苏医生,你好。”
苏逸推了推眼镜神色平静的点点头。
“现在这个事要怎么处理。”梁启山开门见山的问。
苏逸没有搭话,而是低头对那个女人说:“你先回去吧,我们会根据你丈夫的情况给你们予以一定的援助,刚刚我联系了他的主治医生,情况还好,没那么严重,需要好好调理身体,不能再去工地做重活了知道吗。”
“谢谢医生,谢谢你们。”
护士扶起她将她送出门外,经过我瑟缩的瞄了我一眼又低下头走了出去。
“暂时没什么事了,你们也先回去吧,云霄,你母亲术后恢复的不错,不用担心。”
听苏逸这么说我有些过意不去,刚刚冲他那么激动的说话,还叫来梁启山,结果他已经把事情都处理好了。
我想,我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