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下班我跟梁启山打了招呼说不过去他那边了,然后赶去医院。
我妈在这住院还挺滋润的,我到的时候她还在和隔壁的陈伯聊家常,一点也看不出是生病的样子。
我妈看到我来高兴的很,拉着我的手对陈伯说道:“你看,这是我闺女,今年二十六了,老大不小了,老哥要是有什么合适的给她介绍介绍,在证券公司上班,你看看。”说着跟推销商品一样让我转个圈。
“嗯,不错,你闺女长的确实俊俏,赶明我挑个好的,不亏待她。”陈伯乐呵呵的看着我笑。
我尴尬的冲陈伯笑笑,忙拉我妈回自已床上坐好。
“妈,您最近身体感觉如何?”
我削了个苹果递到她手上,她摆摆手:“哎呀,吃不下,你先放那。”
说着调整了下姿势:“我跟你说,妈这寿相也就这么回事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可得尽快给我找个女婿来,妈不想留遗憾。”说完拍了拍我的手。
“说什么呢,医生跟我说已经匹配到肾源了,等手术完,活个三五十年都没在怕的,到时候你就准备看我抱孙子吧。”我哄她开心。
“妈不做手术,唉,你刚买了房子也没什么钱,你爸那个杀千刀的保不齐哪天就能神出鬼没的冒出来折腾人,我担心手术失败,钱再没了。”
“哎呀,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我这不是证券公司基金经理嘛,我现在好几个大客户,最近股市好,我经营那几只基金涨的可好了,老板给我报了挺高业绩,不少钱呢。”
“那就好,你也别太拼,妈还是怕,怕看不到你结婚的那天。”说完她开始抹眼泪。
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肾源确实找到了,可手术后能不能融合好就看造化了,我心里也没底,但是不做的话,就真的是等于在活受罪中等死了。
我起身去查看手机有没有收到银行到账短信。
果然第一条就是五十万到账信息,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谭北嘴虽然损了点,但是到底是比某人念旧情的多。
我去预存了费用后,又找主治医师了解了下情况,确定安排在下周一尽快手术。
到家的时候都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疲惫的躺在床上,我给谭北打了个电话:“喂,好哥们。”听着声音里面有点吵。
“别,别上来就哥们哥们的,我害怕。”
“我是想说谢谢你,谢谢你省吃俭用的把一个月生活费借给我,改天有机会我请你吃饭,放心,姐们会按期还款绝不让你催款。”
说了那么多,对面突然沉默了,我看了看手机,没挂啊!
“那个,云霄,钱是阿川打过去的。”
“啥?不是,我找你借钱你跟他说什么。”还嫌我不够丢脸,再被他羞辱一次?
“我不管,你赶紧凑五十万给我还给他,我不想欠他的钱。”我感觉自已也是厚颜无耻,但是事情是他惹的,我直接赖上谭北。
“饶了我吧,我现在正跟家里老爷子斗气,马上连每月十万生活费都没了,阿川既然肯借你,你就收着吧,好歹你们在一起三年,这点钱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我气的直接挂了电话。
我查了下网银,果然那五十万是程劲川转来的。
怎么办,钱现在已经交了,也不能再去让人家退出来,毕竟我妈马上要手术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程劲川突然又发什么神经,上次言之凿凿的不肯借钱,这时候又不避嫌肯借钱给我。
我现在骑虎难下,反正也拉黑了,索性就装死,按原计划到期还款就是了。
结果第二天我还是信守承诺的把他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中放了出来,主要是我怕真的被雷给劈了。
说到底,虽然他一副我对不起他的样子,但是肯借钱给我,我也挺感动的,对他的怨念突然也没那么深了。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嘉宝,嘉宝则一副八卦劲。
“没有,真的没,我到现在也没联系他,他也没找我,不知道他脑子又抽什么风。”
“还能什么风,想你的风呗。”
“你还是不是我姐妹了,我跟他不可能了,别乱点鸳鸯谱。”我气急,这一个个怎么回事,有事没事就帮他在我这找存在感。
嘉宝又调转话音:“好吧,算他还有点良心,不联系也好,反正他也要订婚了,以后你避嫌就是了。”
她终于当了个人。
说实话我也不希望被别人觉得我好像难忘旧情想跟他再续前缘一样。
为了能按期还债,我每天跑去梁启山那做兼职,晚上也是随便吃点。
这一个月算下来,工资加卖房子的兼职居然挣了三万块,除去房贷、生活费以及我妈的一些费用一个月能攒个两万,我欣喜万分,照这么算下去,三十六期还款后还绰绰有余。
为了感谢梁启山的支持,我晚上请他吃了顿自助餐。
“姐,你好歹这个月也挣了几单,就好意思带我来吃这一百块的自助餐吗?”
梁启山有些怨念的拿着夹子夹了几片三文鱼。
“有一必有二,今天是三文鱼,下个月起飞了直接带你吃澳龙。”我画大饼的功夫炉火纯青。
我又将剩下的几片也夹到他碗里:“都夹了,不然待会被人抢没了。”
“我的姐啊,这自助餐的三文鱼都不是正宗的,都是淡水养殖的虹鳟鱼。”
“管它淡水海水呢,反正是三条纹,吃就是了。”我老神在在的说道。
两个人整了一堆东西摆在桌面上。
“吃吧,这也不赖的,想吃啥吃啥不是挺划算嘛。”
“姐,我看你资质也挺不错,在证券公司上班也是白领了,怎么比我还抠搜。”
“小山,不瞒你说,我妈得了尿毒症,现在急需用钱,不然姐也不用那么拼。”我如实坦白,感觉在梁启山面前也没必要伪装。
“这样啊,那咱俩还挺投缘的,我有个亲人也生了重病。”
我感叹:“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来,干了这杯!多喝点,这里啤酒不要钱。”
像是找到知音一般,我为有个同样遭遇的人可以抱团取暖、互诉衷肠而满心慰藉。
两个人吃完,由于我喝了不少啤酒,将最近的焦虑、郁闷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他怕我被歹人拽进小树林,于是很绅士的坚持要送我回去。
我也是真心拿他当弟弟,我妈以前就说过,要不是因为我爸当年家暴害她引产,我也有个这么大的弟弟。
由于喝了点酒,我搂着他的肩膀吹牛:“以后,你就是我弟,有什么事跟我说,谁欺负你,姐第一个办他。”
梁启山扶着我安抚道:“好,好,好,办,办,办。”
到了我家楼下,我冲梁启山挥手大着舌头说:“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回去吧,今天就不请你上去喝茶了。”
“那你可悠着点,快上去吧,别喝茶了,我走了。”说完也招了招手走了。
我正准备上楼,却突然有些想吐,于是捂着嘴巴到处找垃圾桶。
好巧不巧撞上一个人,我也顾不得说对不起,偏头走到后面不远的垃圾桶吐了出来。
晚上路灯也不是很亮,等我吐完擦完嘴看到前面隐隐有个黑影。
莫不是遇到变态了?
当下酒也醒了一半,攥着包就跑。
踉跄几步就被人给扯住了,我心下一惊:“放手,你谁啊,再拉我喊人了啊。”
“喝个酒在这发什么颠。”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嗓音传了过来。
我抬头一看,这不是我那个前男友程劲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