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人们还是没有放过海盗,他们从柜子里找到了一个大扳手,疯狂的砸烂了海盗的双手,将他的义肢砸成了一地不值钱的破铁,才推着他走在队伍中央,让他为大家带领前往军械库的道路。
出了北侧通道,几十个人在十七的要求下,尽量轻手轻脚的前进,不要说话,有些咳嗽和生病的人都到队伍后面去,尽量远离走在前面的人。
海盗被埃德加拽着肩膀,拿他做盾牌走在最前面,紧跟在他身后的是海卡莎,十七注意到海卡莎很是冷静,甚至比埃德加还要轻松,似乎根本没有为这场反抗而感到紧张。
跟在海卡莎身后的十七回头望望后面的人们,他们惴惴不安,他们心情不一,挤在一起紧紧跟着前面的人,这些平民们都对未知的未来感到恐惧,十七也一样,不过十七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不夺下这艘船,不论是谁,大家都得死。
随着海盗几次指路,脚步虚乏的转过了数条通道,十七凭借自己玩过那么多驾驶星船的游戏,确认跳帮号星船大概是有着百年历史的老船,其内部通道风格、舱壁材质、地板的磨损上看,是一艘货船改的海盗船。
十七低声问过海盗,跳帮号有没有武装,海盗颤颤巍巍的回答说没有多少,他们只是隶属于一支名为“堕落繁星”星辰海盗舰队中的一支海盗船,这次回地球,就是为了抓回逃跑的两个船员。
那两个人因为错误的选择了十七的店铺,又被艾迪拆成了碎片,鲍勃船长在打听到两人的下场后,愤怒的绕过人类联盟国的近地防御,从南美洲近地轨道上空投下逃生船,一路偷渡到北美来报复,毕竟,他的船员死了,极其丢了船长的面子。
十七叹口气,看来艾迪和她真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不但如此,那名为“堕落繁星”的海盗舰队,十七早就从新闻里听说过他们的恶名。
这群无法无天,到处劫掠的海盗们,拥有上百艘大小不一,型号各异的星船,游荡在人类联盟国星际领土内外,袭击一切他们认为值钱的目标,跳帮号仅仅是最不起眼的一艘小型运输星船而已。
十七无奈,只得停止询问海盗,跟着他一路前行,现在想太多是没用的,既然已经惹怒了海盗们,现在只有夺舰一条路可走。
连续又经过了数条通道,海盗最终在一处T字拐角边停住了脚,他指指拐角小声对埃德加说:
“拐过去就是军械库了,这个时间应该没人看守,大家都去吃饭......”
“他在说谎,拐角军械库门口有两个人,我看到他们的心跳了。”
海卡莎冷漠的揭穿了海盗的谎言,海盗大惊之下,张口要喊,埃德加一把堵住他的嘴,把他推向后面的人群,涌上来的人们在欧文的带领下把海盗的嘴捂住,死死的将他压在身下。
埃德加调节好热熔步枪,背靠着墙深呼吸,他侧耳倾听通道那边的动静,轻声对身侧的十七说道:
“有两个肯定有枪,你们等我一下,我稍微确认下他们的位置,我再......”
海卡莎听到这不耐烦的啧了声,她皱起眉头,回身走到人群中,从人群里要来了那大扳手,径直路过埃德加面前,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明所以的十七赶紧伸手要拉住海卡莎,埃德加轻声呼唤她,但两人还是慢了一步。
海卡莎直接走出T字通道,面对着军械库门口守卫的两个海盗,在对方诧异囚犯怎么逃出来了时,她伸出左手面对左边的海盗,狠狠一握手。
左侧海盗立刻捂着双眼痛苦的跪地哀嚎,那凄厉的惨叫声,就像是遇到了最恐怖的事情一样,右侧的海盗立刻反应过来海卡莎是异能者,惊恐的抬起手里的枪要射击,可海卡莎的动作更快。
她弹开右手掌松开大扳手,轻轻向上一抛,大扳手像是活了一般,于她的手掌上浮空,又随着海卡莎手掌翻过来,食指和中指随意的指向右侧海盗,对方顿时和右侧的海盗一样,痛叫着松开了手里的枪,哭喊着躺在地上翻滚。
下一秒,浮空的大扳手直奔海盗的面门,速度极快的咚的命中海盗的脑袋,将他打的昏了过去。
海卡莎让开道路,双手环胸靠在通道上,对一旁目瞪口呆的十七与埃德加随意的点点下巴。
这还是十七第一次近距离见识到过异能者,像她们这样的人,几十亿人中能出现一个都是很不错的了,她默默对海卡莎点头,举起大拇指表示敬意,埃德加则快速闪身冲出通道,对着地上还在哀嚎的两个海盗各开一枪,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十七挥手叫身后的人跟着埃德加去开军械库的门,武装自己,自己到海卡莎身边,抬头看向这个比自己身高高出许多的女人,好奇的问道:
“真厉害,你做了什么?海卡莎。”
海卡莎偏头望向被人群淹没的两个海盗尸体,人们正想尽办法摧毁海盗的脑袋,省着他们脑子里有能使海盗又站起来的设备,她耸了下肩膀,轻描淡写的说:
“我没做什么,我只是让他们看到他们心中最恐惧的东西,那东西在用尽一切办法吓唬他们,一点小小的花招,看到人的心脏,漂浮物体,外加心灵折磨罢了。”
十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没有再不礼貌的盯着海卡莎的脸,异能者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不过现在不是和海卡莎再闲聊下去的时候,她小声叫着大家安静一些,挤进人群,费力的钻进军械库。
一进去十七就看到数不清的枪械弹药与备用义肢都胡乱的摆在地上,埃德加正指挥着大家拿什么武器适合。
“别用激光弹和能量弹武器!会跳弹的!尽量用动能武器,对,发射药驱动的!火药!火药!懂了吗!”
埃德加的样子活像是警队的教官,他制使着拿到武器弹药的人就帮其他人,把枪弹递给没有武器的,见到十七进来,连忙摆手道:
“你进来干什么?这不是你这个岁数该玩的东西,出去出去!”
十七愣住了,什么叫做不是她这个岁数该玩的,她正要跟埃德加发脾气,一眼就从满地的武器中,发现艾迪送给自己的礼物,从小布朗那里大价钱买的智能MK2手枪,她没有再理会埃德加的劝阻,走过去捡起她的手枪,抓起一边的两个弹匣。
十七回过身对埃德加皱眉不满道:
“这枪本来就是海盗从我这捡来的,这你总没有意见了吧?”
十七把智能MK2手枪握在手里,弹匣全塞进裤子口袋,绕过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的埃德加,对挤进人群的丹泽尔和亚当指了指,回头对埃德加说:
“他们才是不应该拿武器,该保护的人,丹泽尔死了我们谁也别想回到地球,亚当年纪这么大,让他跟在后面好了。”
没有在理会欲言又止的埃德加,以及为自己辩护认为自己还能有力气揍海盗的亚当,十七挤开人群,在通道里对按住海盗的几个人下指令,让他们松开海盗,自己抬起智能MK2手枪,对准海盗那张看不出人样的脸,皱眉冷声呵斥:
“骗我们,是吧?”
“不,不是的,这里不该有人的!我不知道他们会防守军械库!我只是他们最瞧不起的啊,所以我才会看押你们的啊!”
海盗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拼了命的解释,十七当然没有信,可她没有勇气对海盗扣下扳机,哪怕是对海盗的义肢开枪,她的手指也动不了一下。
周围寂静的人群都在等待着十七的指令,都在看着十七的动作,想要看看十七会说什么,会做什么,然而十七双手略微颤抖,她无法下这个决心,击伤海盗,击杀海盗这种事不久前还深深嵌进内心,现在却......
海卡莎抱着胳膊离开墙壁,慢步走到十七身边,她看了看十七,摇了摇头,蹲下来使劲儿抽了海盗一耳光,抓起海盗的衣领凶狠喝道:
“带我们去餐厅!”
“我会的!我会的!别杀我!我真不知道.......”
海卡莎没有让海盗继续说下去,而是把手盖住海盗的额头上,她闭上眼保持动作没动,没几秒,她松开海盗,站在还持枪的十七面前,紫色瞳孔紧盯十七的眼睛片刻后说:
“你如果开不了枪,把枪给我,我已经探索到他记忆里餐厅的位置了。”
十七呼吸变得急促,她的视线顺着海卡莎的身侧瞄向躺在地上颤抖的海盗,矛盾的心理使得她的手不断握紧又松开。
艾迪被海盗杀死了,自己要被海盗卖掉,理应杀光他们才是,可自己为什么......又不敢扣下扳机,自己真的被吓破了胆子吗?自己.....不!不行!不该这样!
大家都在看着我!我如果避开了这次,他们心里绝对会多想!我必须......我必须.....
十七咬紧牙关,垂下头抬起左手拍拍海卡莎的肩膀,让她让开,海卡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又抱起胳膊走到一边靠墙看戏。
智能MK2手枪于海盗的求饶和辩解中缓缓停止颤抖,枪口逐渐从海盗的腿部移动上他的面部,十七握紧了枪,脑子里都是艾迪的话。
“别怕,十七,都会好起来的......”
“你们在这里等我。”
可十七没有开枪,她说完把枪递给了身后的丹泽尔,深吸一口气后,折返到门口的军械库,她阴沉着脸,在军械库内快速搜寻一圈,就找到了一柄大锤。
她费力的举起大锤扛在肩上,那硕大的锤子压着她瘦弱的身姿,压弯了十七的肩膀,可她的脚步坚定又沉稳,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又走回被人群围住的海盗身边,侧头冷声对本以为十七胆怯逃开的海卡莎说:
“用枪会惊动其他海盗,用这个。”
“等等!等下等下!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们的!别用锤子!别用锤子!别......咚!”
“咚————咚————咚————咚————”
抡起的大锤沉重的砸在海盗的脸上,砸碎了海盗的义眼,击碎了海盗的头骨,碾碎了海盗的脑子,一声声的锤击中,混合着其他人观看不下去,弯腰呕吐的声音。
十七眼神无比坚毅,每一下大锤抡起到她用力砸下,她的眼睛都没有避开脸部血肉模糊的海盗,她忍着反胃,忍着害怕,忍着心中的人性反问,她一下一下砸着,一下一下将海盗的悲鸣砸至安静,直到海盗的脸已经没了,凹陷到后脑为止。
喘着粗气的十七,左手撑住竖立于地板的锤子,右手挡住嘴巴,以免自己的吐意继续上涌,海盗尸体流淌出了屎尿,大脑与血臭混合在一起,其他人呕吐物将这片通道变得臭不可闻。
十七几次想吐,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对于杀人后的恐惧,被艾迪死前的话冲淡,她甩开大锤,回手拍拍跟着呕吐的丹泽尔,从他手上夺过了智能MK2手枪,捂着嘴对海卡莎还以眼神。
“带路吧,我们去餐厅,冲进去,杀光里面的人,然后再去舰桥,找到海盗船的船长。”
“当然~”
海卡莎轻松的说着,她没有拿任何武器,转身便从T字通道前行,没有任何的犹豫,仿佛和回到自己家一样轻松,十七猜测海卡莎绝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人,像她这样有三种异能的新人类,无论放在哪,都是公司与政府争抢的对象。
十七抹去脸上沾染到的血渍,刚抬腿没走几步,肩膀突然被人按住,十七侧过头,埃德加正皱眉望着自己。
“你没必要逼着自己做这件事的,你也不是我们选出来的领导者,没必要承担这一一切。”
十七没有说话,轻甩动肩膀,视线里瞟到亚当那担忧的眼神,她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紧跟着海卡莎的脚步,抬起手中的智能MK2手枪,不敢放松一点。
她心里唯想的是,艾迪,我帮你杀了一个,还有很多,还有很多,那胖女人艾米,钢铁男海茵斯特,跳帮号船长鲍勃,他们还活着。
我不怕,艾迪,我不会再怕,不会再躲在谁身后要人一直照顾我了,我以后也不再优柔寡断,得过且过,艾迪,不要担心,我会......
我会勇敢的活着,我会杀了他们所有人!我会让生活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