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琪见势不妙,低头翻查自已的挎包,发现三百多块还在,心头的大石落了地。
幸好自已藏得深,没被小偷光临,梁馨钱被偷了,多少有些可惜,但梁馨可以打电话回家,让家里人寄钱过来,寄来的这段时间,不能指望梁馨了,幸好她还有曾季良,曾家给了他一千多块,即便去乡下也能过得很滋润。
郑诗灿和胡稚铭各自检查了一番,异口同声地说,“我没丢钱!”
胡盼娣翻来找去,简直欲哭无泪了,“我真丢了五块钱。”
家里拿走她的下乡补贴金,只准她带一床破被褥被子,几件破棉袄下乡,身上总共就一百来块,是从父母那里偷来的,人本就不富裕,现在又少了五块,比挖她的心还痛苦。
那头陈家礼和何远维皆表示没丢东西,曾季良天真以为藏得够深,结果翻找旧衣,发现一千来块都没了,“我少了一千块,谁偷了我的钱!”
他慌了急了,一千块是笔巨款,是他和甘琪下乡安身立命的本钱。
如今钱丢了,他们好日子宣告破灭,就算父母再寄钱,顶多十几二十一个月,不可能几百一千寄过来,他以后的生活会变得相当拮据。
胡稚铭见他这副挫样,身心极度舒适,“你早还给灿灿一千块,不至于被偷,欠钱不还的报应。”
甘琪如遭雷击,所有的侥幸荡然无存,接受不了巨款被偷的事实,“季良哥,我还有点钱,我们省着点用,相信诗灿不会不管你的。”
经她一提,他适才想起未婚妻郑诗灿,往后他和甘琪还能继续逍遥快活,郑诗灿不就是他的钱袋子?
郑诗灿忽然有种被猎物盯上的感觉,下意识地按住了包里的钱票。
甘琪又想教唆曾季良打她小钱钱的主意?想让她出钱白养他们?
方才顾绾绾的教诲历历在目,亲兄弟明算账,她和曾季良尚未结婚,没义务养家,何况她和曾季良之间还夹着一千块的欠款。
万一曾季良找自已借钱,给是不给?
好纠结好矛盾……
梁馨思绪凌乱,一张脸青白交加,面容略显狰狞地瞪着顾绾绾,“是谁偷的,我要叫我舅舅抓她坐牢。”
顾绾绾嘲讽地投去一瞥,“我的钱张张都有记号,不会又来污蔑我吧,我是掘了你家祖坟,还是把你怎么着,自已爱炫富,怪谁呢,看你现在也没钱赔钱我,是想跟乘警同志去喝茶,还是写个欠条给我?”
梁馨浑身的怒火憋都憋不住了,“为什么不偷你的?”
顾绾绾气死她不偿命,发现她教训极品,竟然也能涨功德值,“大概是我人品好,为人低调和善。”
车厢内群众:“……”墙都不服,就服你!
论脸皮厚,没人比得上她。
马来睇终于意识到事情大条了,她省吃俭用,背着丈夫和婆家偷偷攒的五百块,准备送去孝敬娘家父母,现在全泡汤了,“我的五百块啊,该死的小偷,存心不让我活啊,梁知青,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丢五百,你必须赔偿我的损失……”
梁馨炸了,当场跟她推搡起来,“你明明有钱,还非要扒着我吸血,你丢钱关我什么事!”
甘琪心生一计,趁着众人没注意的时候,猛地往马来睇的后背一推。
马来睇猝不及防扑向了顾绾绾。
小白莲暗下黑手,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不想早被顾绾绾看透了,她一脚将马来睇踹向了中年夫妻,嘭的几声,三人狼狈倒在地上哀嚎。
马来睇知有人想借她暗算顾绾绾,自已早看顾绾绾不爽了,又不想白白出五十块赔偿,何不顺水推舟,于是,暗中扯破了红墨水血包,“哎呦,我的肚子好痛,我可怜的孩子啊,我流产了……”
中年夫妻见状,配合着马来睇一起飙演技,赔钱是不可能赔钱的,要赔钱也是顾绾绾赔他们,不讹死顾绾绾,誓不罢休。
“啊,我的腰断了,好你个顾知青,当着乘警的面殴打我们,你不赔偿我们,这事没完……”
“我当家的为了这腰,去医院花了好几百,你不赔偿我们一千,我们就报警抓你了,在座群众都是证人。
一时间,车厢内乘客们对顾绾绾指指点点。
“血啊,好多血,孕妇流产了,车厢里有没有医生?”
“哪有那么刚巧有医生,不用上班的吗?血流这么多,孩子是保不住了。”
“那对夫妻脸都白了,一样伤得不轻,伤腰是大事,极有可能会瘫痪,造孽哦,还是个知青,下手这么狠。”
郑诗灿和胡稚铭都懵了,坐个火车都能一波三折,甘琪梁馨就不能消停些呢?车上都能搞出一堆事,下乡用更不用说了,没完没了是吧?
甘琪心底痛快极了,面上不能表现出来,情势对顾绾绾极为不利,顾绾绾错就错在太癫太暴躁,愚蠢到当乘警的面下狠手,导致孕妇流产。
众目睽睽,抵赖不得,这一局注定是必死之局。
顾绾绾再无无力回天,不仅要赔偿巨款,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顾知青,人命关天,钱是买不回生命的,你怎么可以踢孕妇,你罔顾人命,太过分了……”
梁馨一脸幸灾乐祸,总算能扬眉吐气,扳回一局,“顾绾绾,你就算再恨孕妇,没必要把人家打得流产吧,胎儿是一条活生生的命,你知不知你这一脚,毁了孕妇美好的家庭,你让她如何连长丈夫和婆家交代?”
曾季良干脆撂下一句狠话,“郑诗灿,你还想继续包庇杀人犯吗?你最好离她远点,免得被她给连累了,我可不要一个有杀人犯姐妹的未婚妻。”
“你是聪明人,尽快做出选择。”
郑诗灿才不管那么多,她就是要站顾绾绾,“我看到甘琪推的孕妇,是甘琪有错在先。”
“我没有,诗灿你不能冤枉我。”甘琪红眼看向曾季良,可把渣男心疼坏了。
胡稚铭一如既往地跟随郑诗灿,“那对夫妻和孕妇面色红润,一点都不像有病。”
顾绾绾好整以暇地扫了眼,好了,又有蠢货来给自已贡献锦旗了!
确定身后是座位的情况下,她双手放到背后,释放精神力,神不知鬼不觉从马来睇身上取来圆簸箕和血包。
马来睇尚不知自已穿帮了,扯着嗓子拼命嚎,“我可怜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死了,我不活了……”
中年夫妇比她比拼嚎,仿佛嚎得越惨越大声,能得到更多赔偿似的,“当家的,你是不是瘫痪了?你不能去干活,家里的孩子怎么办?咱们家得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