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明早习以为常了,知青点‘欢迎’新知青的恶作剧伎俩多年不变,一点新意都没有,“顾知青,你离门远点,小心被泼到水。”
严德望是第一批老知青,在知青点当了土皇帝,还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那种,第二三批来的知青刚开始不服,被严德望带头霸凌了,新知青不是没找过他,无奈他这个大队长的话根本没用。
发展到现在,新老知青们对严德望马首是瞻,尽管心里不甘心,但他们能怎么办?行李被青山大队抢了,知青负责人又是青山大队长的亲戚,他们惹不起也躲不起。
严德望是有些封建思想在身上,主张男主外女主内,知青点砍柴挑水的活,都由男知青包了,至于其他洗衣做饭的活儿,全留给了女知青,包括洗裤衩,将女知青们当成丫鬟使唤,妥妥的资本家做派。
除此之外,知青点每天都要开会,全程听严德望在那叭叭。
老知青们叫苦连天,只期盼新知青来临,能够转移严德望的注意力。
曾季良不满地嚷嚷,“大队长,你不管管,他们不让进,我们晚上睡哪儿?”
在场的知青们再傻,这会儿都瞧出老知青们不欢迎新知青,搁这下马威呢。
放在平时,赵国明肯定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但为这救命之恩,不想趟也得趟,总不能让顾知青挨欺负了,“严德望,赶紧开门,不然我要告到公社了,把你退回知青办。”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片空气。
连大队长的话都当耳边风,可见严德望平时有多嚣张。
梁馨那个臭脾气啊,使劲地敲着大门,“老贱人,你有本事躲里面,你有本事出来啊,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你……”
哗啦一声,一盆水从天而降,将梁馨整个人浇个透心凉。
“啊,你们还要不要脸了,这是什么水啊,臭死了……”梁馨跺了跺脚,她全部家当只剩下身上一件洋裙了,衣服被弄湿了,她哪来的新衣服替换,“为什么我这么倒霉,你们这群混蛋,比顾绾绾还可恶……”
裙子粘在身上,不舒服就罢了,最重要的是被人看光了,那些个乡下粗汉见了连吹几声口哨,嘴碎婆子更是冲着她指指点点。
“这知青性子不好,身材倒是不错,屁股大好生娃。”
梁馨何时受过这种羞辱,气得冲他们‘口吐芬芳’,“再看就把你们眼珠子抠出来,再报你们耍流氓。”
身为好姐妹的甘琪,只好硬着头皮扶起梁馨,帮她挡住村民投来的视线,“诗灿,你能不能借件衣服给梁馨换换?你看她被欺负得多可怜……”
郑诗灿双手抱胸,一副‘关我屁事’的表情,“少打老娘主意,我跟你们不熟,就算曾季良找我借,我都不借,我嫌恶心。”
曾季良深谙此时不是动怒的时候,当务之急,新知青得团结起来对抗老知青。
何远维和陈家礼自然是跟随兄弟,三人打算强攻,只是任凭他们如何打砸,大门始终紧闭不开,见大门旁有棵大树,寻思着爬树再跳进院里面。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三个大男人愣是爬不上树,同样受到了洗脚水的洗涤。
不出一会儿,新知青差点被整疯,村民们也围观好笑的这一幕。
“哈哈哈,爬个树都不会,我家孙子都爬比他溜。”
“男知青都这么娇弱,女知青更不用说了,我很怀疑真的是他们打赢青山大队?”
“严德望实在太嚣张了,青山大队长的亲戚就是不一样,连咱们大队长都治不了他,他已经逼得前三批女知青嫁出去不少,不过,嫁给咱们村小伙子也好过知青点狼窝。”
“不知这些女知青能不能逃脱得了严德望的折磨?唉,这么漂亮的娃儿被糟蹋多可惜,不如便宜我家儿子,明天我让媒婆去提亲,有没有兴趣嫁入我家。”
“我也要,我要那个最漂亮的女知青,看她都不说话,估计都吓坏了,咱们这是帮助她们脱离狼窝,她肯定感激都来不及。”
“……”
婆子们从吃瓜看戏,讨论到现场挑媳妇和女婿。
赵国明已经不知怎么吐槽嘴碎婆子了,她们的道行还是太浅了,看起来最漂亮柔弱的,实际上是全场最能打的,动不动就抄起砖头,当场给人开瓢。
反倒那些装腔作势的男知青,只是空架子,怂得要死。
曾季良三人气急败坏,搬起地上的石头往大门就砸了过去。
谁知,从天而降的却是一盆恶臭无比的屎水。
村民们嫌弃又指责,“天杀的,真是太浪费了,粪可是很好肥料啊,庄稼都靠它了,只有知青干这么造,心疼死我了……”
顾绾绾嗑了一会儿瓜子,拍了拍手说,“大队长,如果这扇门坏了会怎样?”
赵国明猜想顾绾绾要动手了,语气中不由得带了几分兴奋,“坏了就坏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知青点的木门年久失修,是该换个新的,山上树多,不花几个钱。”
“行叭。”顾绾绾嫌弃地扫了眼曾季良三人,“白长那么大个子,你们除了会吃,还会做什么,真废……”
说完,她抬起一脚踹向了大门。
力气之大,直接弹飞门后的老知青,哗啦几声,他们手里屎水全往自个身上浇,连带坐在院中间的严德望都受到了波及。
砰的一声,震耳欲聋,厚重的大门应声倒地。
自此,顾绾绾一战成名。
卧槽!
原本还讨论顾绾绾柔弱的村民,惊得下巴都掉了。
胡稚铭特别有眼见力,火速跑到院子里,抬起一把椅子回来,往顾绾绾面前一放,“顾知青辛苦了。”
郑诗灿立即掏出手帕擦了擦椅子,“绾姐,坐。”
排场都给整出来了,那咱就坐坐呗。
众目睽睽下,顾绾绾径直往椅子上一坐,双手自然地搭在椅把上,优雅地翘起二郎腿。
浑然天成的气势一放,标准的‘大佬’坐姿。
仿佛她就是掌控全场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