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见状总感觉少点什么,但他也没有多问,只是拱手告辞。走到门口,他突然意识到,自已觉得缺少的东西是什么——县主听闻将军出征的消息后,竟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关心和担忧。他心想,这两人或许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相思之苦,等到将军长时间不归家的时候,县主就会明白这种思念之情有多难熬了。
几日后,秋风渐冷,黄昏的余晖在树叶间投下寂寥的影子,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徐静姝静静地站在院子里,望着那些即将凋零的树叶。她记得,当她初到京城时,秋风已经稍有凉意,田野上的庄稼也已进入最后收获的季节。如今,院子里树上的叶子几乎快要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颤抖。
她这几日,上午去宫里向皇后娘娘请安,有时陪着皇后娘娘一块用膳,有时陪着皇后娘娘说话逗趣;下午便回到府收拾东西,圣上也从皇后那里得知她准备回徐府,又见她经常去宫中陪伴皇后左右,便又厚赏下来,命她带回徐府。
前几日孙妈妈,也从广平府赶来了京中,一到就迫不及待地向徐静姝和梅香夏芳等人介绍徐府所闻。孙妈妈先对徐静姝行礼后说道:“老奴回到徐府,替县主向老太太磕了个头。”
孙妈妈叹了口气继续道:“老夫人看起来精神不济,但仍然强撑着身子,询问了咱们爷和夫人入棺之事。”孙妈妈说完,仔细观察了一下徐静姝的神色,见她并未露出伤心之色,这才放心。
孙妈妈紧接着说道:“我们回京时的车上,全是老夫人让带来的东西。老夫人说,县主自已在这里,虽然有皇后娘娘的照顾,但徐家女儿并没有全仰仗宫中抚养的先例,所以特地带了一应物品过来,供县主使用。”
徐静姝看着手中的礼单,不禁有些惊讶。这份礼单上所列的物品真是应有尽有,细致入微。从她睁开眼要用的洗漱用品、衣物,到她闭上眼睡觉时所需的床铺、被褥等等,无一不包。甚至连恭桶这样的日常用品都准备了五六个,以此彰显老夫人的细心和对她的关怀。
然而,徐静姝心中却闪过一个疑问,如果真的关心她,为什么之前没有收到过这些呢?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并没有过多地去纠结。
她转过头来,目光平静地望向孙妈妈,轻声问道:“祖母可有什么话让你来传?”
孙妈妈温柔地回应道:“有的,老夫人想问问县主是否愿意回徐家过个年,家里人都很想念您。”
孙妈妈作为吴氏的陪嫁,此刻看着这一应俱全的物品,心里暗自高兴。她认为只有自家县主得到了徐老夫人的喜爱,才会受到如此待遇。夫人要是知道小姐的教养得到了婆母的青睐,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孙妈妈又道:“我回来,看着您收拾的箱笼,便知道,您早有此意。”徐静姝会心一笑,再不开口说话。
旁边的梅香和夏芳见此,则缠着孙妈妈问徐家的情况。孙妈妈看着屋里都是熟人,便将自已见闻,一五一十地讲给众人听。
孙妈妈到徐府时,恰逢中秋,徐府上下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按照徐府旧例,每逢大节日要赏赐家奴,这次孙妈妈回去,连带着她也跟着多拿了一个月的月银。本来她想着在徐府给老夫人请过安后就离开,毕竟徐静姝还等着她回去帮忙。
但徐老夫人却告诉她说:“给静姝的东西早就备好”,
确实早就登记在册,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精心准备的。只不过收拾装车需要费点时间,这才耽误了几天。
“从前夫人让我等学习徐府规矩,在云南府我们是一等一出挑,但到了徐府并不然,丫鬟婆子都有制度,并不比你们现在受孔嬷嬷的管教差。”孙妈妈感慨地说道。世家大族对丫鬟等级都有清楚的划分,一等的丫鬟婆子,会经常得主人赏赐的布料或首饰,相比二等丫鬟就尊贵许多,不过主人再宠爱的家奴,也得按照规矩来,不能赏下去与等级不匹配的东西。
“现在徐府是大夫人当家。”孙妈妈补充道。
徐静姝不禁想到徐家的众人,父亲徐之重排行第六,上边有五个兄长,底下有一个妹妹。
徐家可谓人才辈出,每个兄弟都在各自领域有所成就。
大伯父任湖广武昌府下的知府,身为四品官员,政绩斐然,深受百姓爱戴。大伯母并未跟随前往,而是选择留在家中,对上孝敬公婆,对下精心培育子女。其实大伯父为官多年,足以到京中担任要职,但祖父之前和圣上的暗语,看样子徐家这一辈的人应该是不会入京了,那么只能在自已所任职的地界做出成绩;
二伯父一家在江西南昌府任知州,同样也是四品官员;
三伯父却与众不同,他并不热衷于官场,反而对家族产业情有独钟,全心投入经营管理之中,不曾涉足仕途,三伯母则与大伯母共同料理家事;
四伯父则在福建福州府担任同知正五品,全家也随之迁徙到那里安居乐业。
五伯父则担任杭州府知县,虽然官职较低,但杭州府作为经商繁荣之地,杭州府的京杭大运河成为了经济命脉,承载着无数繁华富庶。江南地区的水稻和棉花种植收获后,这些农产品通过运河的漕运源源不断地运往各地,使杭州府更为繁荣;
姑母则是下嫁给了广平府一同知,不过徐静姝记得吴氏曾说过,这位姑母,一直身子不好,前几年诊出消渴病,便去了,这里的医术并不发达,其实姑母得了就是现代的“糖尿病”可惜这里没有胰岛素,
徐静姝到自已这一脉,自已应该是排行十二,大伯父家一子一女,二伯父家两子一女,三伯父家两个女儿,四、五伯父家也是一儿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