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姝此时也明白过来,顺着祖父的思路接着想下去,圣上现在还身体康健,那么培养之人可能是她们这一辈的,当然更有可能在父辈里会出重臣一位辅佐太子,这也就解释通了,为何祖父在京中任期满了,就把京中宅子卖掉,无疑是向圣上表忠心。
所以徐大伯等人,才会广布在各管辖府上任职,一是徐家作为圣上心腹,为圣上管着各府公务,职位并没有太高,也可掌握各府脉络,且文官不像武官一样,势力过大容易被忌惮。二是从徐家后辈里为太子培养心腹,想通这些之后徐静姝看祖父祖母的眼神,充满钦佩。
徐静姝在心里默默思考着,如果真如自已所猜测的那样,那么她需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个问题。她仔细回忆起家族中的人员情况和关系,然后开始分析各种可能性。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终于得出结论。
徐静姝推敲良久后说道:“这么说的话,应该只有二伯家的侄子与林家大姐儿更为相配。”
二房家两子一女,两个儿子都还未定亲,年岁正相宜,三房只有两个女儿,这俩侄女和林家大哥儿年龄也合适,但是三伯父不在官场,再底下的年岁上就并不相符。
抛开这些不谈,单说徐家大房结亲这一事,徐大爷的儿媳妇乃是广平府的都指挥使,这可是一个实权职位,通常情况下,这类官员的调任几率极小。如此一来,大房的人脉资源便集中于此。这一信号表明,大房有意留守广平府,守着祖宅。
那么,对于太子的心腹人选,祖父很有可能推举二伯父上位。而且,若与林家结亲,人选必然出自二房,或者林家并不在乎与哪一房联姻,只想让林、徐两家的关系更为紧密。
徐老夫人见徐静姝已经想通了其中关节,便继续说道:“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应允林家结亲的提议。”徐静姝明白老夫人的意思,低头思索起来,于情,上一辈儿的事,到底是徐家亏欠了林家,林家本可以大闹,但还是轻轻放下,可见林家高下。于理,林家嫡长房的长女,可堪当当家主母,而且林家来信并未说必须是二房长子,那么徐家推出次子也可,可见林家诚意,只要不是林家姐儿有很大问题,基本上这件事就已然定下结论。
徐老夫人接着说道:“自然,我们徐家绝不会拿你侄子的后半辈子做赌注,幸好两个孩子年纪尚小,可以多加观察。”
说完抬头看向徐静姝又说道:“静姝觉得林家大姐儿性情如何?”
徐静姝脑海中开始回忆当日席间小姑娘的样子:“年龄虽小,但与之相处时的言谈举止都。”
她记得那姑娘长得很是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像是会说话一般,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好感。而且那姑娘言行举止间透露出一种优雅气质,给人一种娴静端庄、大方得体的感觉。不过,徐静姝也明白,仅凭一面之缘并不能完全了解一个人的性情,毕竟每个人都是多面的,需要更多时间去相处才能真正了解其性格特点。
徐老夫人也正知道是这个道理,所以并没有轻易下结论。此时,徐家众人来到徐老夫人屋中,准备用饭。徐大夫人热情地招呼着众人入座,大家依次坐下后,屋内只有徐大夫人和徐少夫人,以及大房念哥儿,再就是徐静姝与祖父祖母六人,显得格外冷清。
徐家在县里也有自已的田产,每逢年关之前,徐三爷和徐三夫人都要去巡视一番,因此长居广平府的三房,此时也不在家中。
徐老大人自年岁渐长之后,便特别喜爱热闹。之前有几年几个儿子都分布各府,只留他与老妻用饭,一点也不似往日热闹。后来等孙辈们渐渐长大,徐老大人觉得自已年纪大了,也就不再跟孙辈讲什么用餐礼仪,反而更愿意享受这种随意自在的氛围。
于是,今日六人围坐一桌,气氛轻松而融洽。起初,徐静姝出于孝心,站起身来想要为二老布菜,却被徐老夫人笑着制止道:“你吃你的,我跟你祖父都还能动得了,咱家也没有那么些规矩的。”徐静姝闻言,也只好乖乖坐下。
徐大夫人笑着解释道:“静姝有心了,近几年家中用饭都是如此,一家人坐到一起热热闹闹的。”她语气温和地看着徐静姝,眼中满是慈爱。
大夫人说完,徐少夫人又向徐静姝说道:“这两年几位伯父都在外地,家中吃饭的人也少,祖母说如果各自都在自家院落中用饭,既浪费,也麻烦,所以每日午饭、晚饭都在一处,每人可报一个自已爱吃的菜,这样大家也都能品尝到。”
徐静姝听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种用餐方式让她感到十分新奇。不过,她突然意识到今天好像没有报自已爱吃的菜,但桌上却有她喜欢吃的菜肴。难道是有人知道她的喜好特意准备的吗?她心中暗自思忖着。
徐少夫人看着徐静姝脸上的疑惑,于是又耐心地解释道:“下午你午休的时候,我就去问过孔嬷嬷了。祖母说你和六叔一样,都喜欢吃八宝野鸭呢。”她边说边微笑着看向徐静姝。
八宝野鸭选用野生放养的优质野鸭为原料,配以太湖农家的新鲜白果、红枣、芡实和优质香菇、火腿、松子、鸭肫、糯米等“八宝”馅料,塞填鸭腹,采用蒸或煮精制而成,因融合了鸭肉香醇和“八宝”的香、甜、软、糯滋味,野鸭肉肥满,酸菜微酸且脆,合而烹制,别具风味。
用过晚膳后,大家都陆续离开了,此刻屋外已经到了点灯的时候,房屋雕花的木窗内隐隐透出微弱的光芒,仿佛烛光摇曳。月光洒在地上,银光熠熠,靠近窗户的树枝错落有致,宛如一幅自然的水墨画,将暗影投射在窗户上,冷风拂过,影子轻轻摇曳,发出沙沙声。
徐静姝从老夫人的房间走出来,她紧紧地裹着那件厚厚的大氅,抵御着夜晚的寒冷她回到了自已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