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蔺眸色染上些许轻佻。
暑日里的姑娘早换过轻薄衣裳,莲白色透气罗纱齐胸襦裙下是若隐若现的紧致肌肤,他目光一寸寸在她小巧肩头和细长锁骨处流连。
很美,恍若盛春里摇曳花瓣边缘,引人往里探索。
“桑姑娘该知道的,对于桑蓝我并没有义务相救。”
她沉默,明白他意思。
桑蓝病了快三年,芸娘和自己都曾寻访过无数名医均断定他这辈子只能痴傻度日,当初在南洲就将桑蓝送回上京来迟还是让卫蔺之友尝试救治自己犹豫颇久,最终还是想要赌一把。
没想到才短短不到一月,桑蓝病情竟然能得到如此改善……
他是芸娘和父亲唯一的孩子,更是这个世上自己仅剩血亲。
桑眠看着卫蔺,她下颌绷成一条直线,清了清有些发痒的嗓子,语气坚定。
“只要能将桑蓝治好,条件任凭你开。”
卫蔺早就料到她会是这样反应,心里却并未有多少得逞快感,反倒心尖莫名刺痛,那痛感遍布全身,让男人蓦地沉下眼,语气骤然阴郁起来:“倘若不是我,今日在这里问你的是任何一个男子,你是不是都会答应?”
“是,但我有条件。”
“你没资格跟本宫谈条件。”他声寒如冰。
“搞清楚,现在是你求我救桑蓝。”
“求人便要有求人的态度。”
桑眠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动作,只是伸手拔下她头上玉簪往后一掷,“咔哒”声起,门后檀木插销已被锁上。
现在才是黄昏,暖黄色余晖将男人身影拉长。
桑眠反应过来时,自己半挽起的发已如瀑散下,男人手指放在她襦裙系带上,莲白色结扣颤巍巍摇动,像纤细花枝,柔情忐忑。
卫蔺眸色幽暗,低哑开口:“条件任凭我开?”
屋子里太静,静到桑眠可以听到系带被缓缓抽出声音。
好像有什么一同随着这声音被剥离出去。
她抿唇,伸手拦下卫蔺动作。
“我自己来。”
他长眉微蹙,就那么猝不及防的,看见她长裙落地,像繁花绽放舒展。
桑眠静静站着,莹白如玉的肌肤如同致命诱惑。
辨不清是谁的呼吸与心跳,骤然急促起来。
“桑姑娘真是让本宫,开了眼。”卫蔺轻叹,似是咬牙切齿,暮色染红他眼尾。
床帐如水般荡漾出柔和弧度。
男人清冽气息铺天盖地,旋即被炽热灼化成阵阵旖旎。
看见她紧紧闭着眼,卫蔺直起腰。
他忽然就不气,也不急了,只是解下腰上缚着的软绸绦带,转手覆在她眸上绑住。
桑眠身子僵硬,漆黑之下触感越发敏锐。
火一簇一簇燃起。
虽不曾与李闻昭圆房,可桑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本想羞恼质问身上之人,要做就快些,何必这样磨人,想起桑蓝的病,她还是攥着手,生生将话吞了回去。
日头慢悠悠落下,格外漫长又磨人。
被解开的单薄布料凌乱横在玲珑纤细之上,却掩不住半分春色。
被粗粝掌心磨过的瞬间,桑眠腰肢颤动,几乎掐破手心。
“害怕?”
卫蔺慢条斯理,小指安抚似的轻轻摩挲桑眠细腕,让她松开手指,不至于伤到自己。
“桑姑娘在怕什么?”
“怕我这样?”修长手指缓缓向下。
还是……怕我这样?”
“卫……蔺……你……”
一句话话破碎的不成样子,男人却低笑出声:“嗯?本宫怎的了?”
他声音低柔喑哑:“敢直呼太子名讳,阿眠好大的胆子。”
风紧了起来,卷起千层海浪,渐渐的,发丝被汗腻在鬓间,桑眠脸颊氤氲红意,反反复复,起起伏伏,不知是不是羞耻的泪,洇湿卫蔺绦带,浸出两团水渍。
卫蔺松开手,两条白嫩嫩胳膊无力垂下。
指尖潮湿晶莹,卫蔺开口:“你出了好多的汗。”
桑眠眼前清晰起来,她看见男人清冷自持,毫不凌乱的模样。
她咬唇,羞耻与难堪让脸庞上血色一点点褪下去。
最后一抹余晖洒进房中,细小尘埃在光里跳跃,像男人密密麻麻的,碎碎的吻,清泪从眼角淌下去,桑眠盯着头顶帐子纹样,整个人无声无息。
卫蔺似是扫兴,皱眉下床,不发一言的离开。
-
自那日之后,桑眠再也没有见过卫蔺。
但她并没有担忧卫蔺会说话不算话,因而只是强迫自己忙起来。
妙羽斋生意一直没有回到原来,加之容枝荔在长安街新开了一家扇子铺,售卖与定制的经营噱头几乎与妙羽斋一模一样,少不得许多人卖宰相面子去光顾一番。
“听说闲清阁请的画师是一个叫吴白的,虽年纪不大,可画技高超远近闻名,乃是池行之关门弟子。”
“池行之?”
桑眠轻声重复这个名字,她不止一次听师父说起过他。
“没事,先不用管闲清阁。”
她吩咐章三先将妙羽斋关了,对外只说是休业整顿,再买下隔壁二层茶肆,找工匠把两处铺面打通。
“就用侯府换回来的嫁妆做资金,多请些人,尽量在下月底前完工重新开张。”
“另外给寻个五六十把空扇面送到我书房。”
接下里的日子,桑眠关注在房里画着扇面,转眼已是六月,卫蔺再未踏足过这里,柳姨时不时来找桑眠叙话,察觉她心中有事,也没有多问。
后来蝉鸣开始聒噪,新修好的妙羽斋盛大开张,来迟的门也终于被扣响。
冬赋讶异,将门口来人看了又看,颤抖着唇飞快回去向桑眠通报。
“姑娘,姑娘您快看看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