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还记得我吗?”
年轻人礼貌起身,冲着南若安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洁白的衬衫衬得他皮肤白皙,五官清秀隽朗,浑身散发着一股自然而然的书生气,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模样。
“如煦哥,当然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玩过。”
南若安也站起身来,礼貌寒暄了一声。
几位长辈的目光此刻都倾注在他们两身上,让她感觉到有些局促。
她后知后觉,下意识瞅了一眼小老头,从他的眼神里,她一下领悟到,小老头这是在给她安排相亲呢。
怪不得小老头突然杀到了申城,原来,是带着使命来的。
这一顿饭,南若安吃得比以往任何一场应酬都要局促。
好不容易终于撑到饭局结束,南若安刚想要开口说带小老头回家,没想到,谭阿姨却突然掏出了两张电影票:
“如煦,时间还早,你带着安安去看场电影。电影票我给你们买好了,我和你爸带你南叔去家里下会儿象棋。”
“好的,妈。”
安如煦从谭阿姨的手里接过两张电影票,转头便冲着南若安笑了起来,“安安,陪我去看个电影好吗?”
他举手投足都很绅士,再加上有童年的滤镜在,南若安很难拒绝,于是点了点头。
到底是童年曾经一起玩过的青梅竹马,尽管这么多年没有联系,可是,一说起童年的那些趣事,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不由自主迅速拉近。
安如煦是常青藤大学毕业的,又考了牛津大学的博士,现在已经被申城的一家科研机构高薪聘请回国,是地道的海归高材生。
南若安最佩服的就是学霸,听着安如煦侃侃而谈一些学术上的理论和自己在国外这么多年的见解,南若安听得津津有味。
他们一边说,一边朝着电影院的方向走去。
然而,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许世霆看着两人相谈甚欢、一起走进电影院的画面,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她丝毫不关心自己在医院是死是活,是人是鬼,再也不给他炖爱心汤,甚至连电话信息都没有一个。
可现在,却和另一个男人聊得如此开怀,还一起相约去看电影。
这男人不是上次那个,南若安居然又换了一个。
许世霆真恨自己躺在医院无聊,一时手贱搜了南若安的手机定位。
他好奇地追到了电影院,结果眼前这一幕,真是辣他的眼睛。
谭阿姨选的电影,是一部民国爱情片,电影画面很唯美,情节也很感人,里面的女主人公人淡如菊,却历经世事的沧桑,到最后依然没能和男主角在一起。
南若安看得入心,透过电影,忍不住想起自己这心酸的六年,流了不少眼泪。
安如煦贴心地递给她纸巾,她连忙调整好情绪,“不好意思,我太入戏了。”
安如煦笑了笑,“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哭鼻子。”
南若安不好意思起来,“也没有,其实这些年很少哭了。只是这电影,太凄美了。”
安如煦嘴角上扬,“莎士比亚说过,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别人看,只有悲剧的东西才永恒。可其实生活里,还是平平淡淡的幸福才是真的,你认为呢?”
南若安点了点头,“嗯,赞同。”
电影散场。
两人一起并肩离开了电影院,在电影院的门口,安如煦主动要了南若安的联系方式。
“下周日科技馆有一场机器人展出,我带头研发的几款AI机器人也会亮相。安安,你有时间过来看看吗?”
安如煦又发出了邀请。
AI机器人?
南若安虽然是女的,但其实一直都对这种科技类的东西挺感兴趣的,以前她有空也会去看。
“当然可以啊,那下周日见。”
“好,下周日见。”
安如煦挥了挥手,和南若安在街口道了别,转身离开。
南若安看着安如煦的背影,有些惊讶童年那个瘦弱的小子,竟然现在长这么高。
她正觉得诧异呢,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像钳子一般,从她的身后钳住了她的手腕。
“干什么?”
南若安吓了一大跳,她以为是咸猪手,下意识抡起包就想要往身后砸。
可这时,一张熟悉的脸,却突兀出现在她面前,而他的身上,竟然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
“南若安,你可以啊,男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南若安没想到是许世霆,她愣了下,试图挣脱开他的手,可是他捏得很紧。
“许世霆,你干什么?”
“刚刚和你看电影的那狗男人是谁?”
许世霆紧紧攥住她的手,声音很冷。
南若安蹙眉,“这似乎不关你的事吧?”
“南若安,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肥了,你才和我分手多久,居然这么频繁换男人?你到底想怎样?”
南若安冷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许世霆,你既然明白我们已经分手了,就别再这么啰嗦,行吗?”
啰嗦?
自己病号服都没换,火急火燎来找她,她居然嫌他啰嗦?
许世霆一下噎住了,“南若安……我啰嗦?”
“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我也要回家了,拜拜。”
南若安趁机用力甩开他的手,她不想和许世霆在这电影院门口拉拉扯扯,毕竟已经分了手。
她可不希望自己被哪个好事之人拍下,然后到时候又八张嘴都扯不清。
她转身离开。
许世霆一个人怔在原地,他看着南若安如风一般决绝的背影,半晌,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明明是他甩的她啊,可为什么,他却有一种被南若安狠心抛弃的感觉?
他的心,莫名其妙又感觉到了一丝慌张。
那种感觉,就仿佛曾经被紧紧攥在自己手里的风筝,突然间飞走了,他拼命地追赶,却再也够不着那根曾经缠绕在他手心的线。
“南若安,我……我都脑震荡了,你一点都不关心吗?”
许世霆不死心地冲着她的背影大喊。
他原本是想要和她好好算账的,可这一刻,他觉得只要她能回头,什么去酒吧喝酒,和男人看电影,他其实都能原谅的。
可南若安却转瞬就坐上了一辆的士。
她扬长而去,像一阵抓不住也留不住的风,就这样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以前他们不是没有分手过,可以往每一次,都是南若安回头来找他,求他原谅。
这一次,她这戏码演得太过了,太过了啊——
自己生着病,她就不能适可而止,就不能暂时放下这些小心眼,来医院关心一下自己?
南若安,你属实过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