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京城秋高气爽,风和日丽。
苏景禾心不在焉的驾车。
她还在想,昨晚打给元灿的那通电话。
苏景禾太过慌张,一句话没说就挂断了。
她以为元灿会回电,吓得凌晨两点才睡着。
可元灿就像无事发生一样,并没有再打扰苏景禾。
抵达儿童医院,她换上白大褂,瞬间就进入工作状态,为患儿们接诊治疗。
“苏医生,有位陆先生,给你送了束花。”
实习护士抱着一束白玫瑰走进诊室,准备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陆先生?
她朋友圈比较窄,唯一姓陆,还能给她送花的,就只有陆辰桉。
“谢谢,还麻烦你先放在护士站,我怕有小朋友花粉过敏。”
“行。”
苏景禾哭笑不得。
她和陆辰桉分手三年了,还送什么花呢?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迟来的阳光,也救不了枯萎的向日葵。
苏景禾忙到中午,她点了份外卖,坐在休息室吃饭。
“苏医生,你不自已带饭吗?”
郑医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他年近五十,是儿科急诊资历比较老的医生。
苏景禾今天和他,还有曹医生一起坐白班。
“我懒得麻烦了。”
郑医生从微波炉拿出饭盒,热情给苏景禾夹了个鸡腿。
“现在这外卖水太深了,我建议你自已做饭比较健康。”
苏景禾有些受宠若惊。
“谢谢。”
“不客气,尝尝我妻子的手艺。”
郑医生不知道该跟她聊点什么,只好拿出手机看起新闻。
苏景禾也很拘谨。
不过这酱香鸡腿是真好吃,软烂脱骨,一尝就知道是高压锅炖的。
郑医生冷不丁“啧”了一声。
“这外国女孩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跑到我们这来干坏事啊?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什么?”
苏景禾好奇问他。
郑医生调高几格音量,把手机架在抽纸盒上。
屏幕里的主持人,正在播报最新的环球新闻。
“佛罗里达州州长竞选人,安德鲁先生之女,近日在我国非法使用违禁药物被捕,其还在公众场合发射信号弹,涉嫌扰乱社会秩序....”
“安德鲁先生在记者会上,代其女儿向华国深表歉意,并表示会坦诚接受华国的处罚。”
画面一转,一位金发碧眼的男人,对着镜头鞠躬致歉。
苏景禾凑近屏幕,这就是安煦妍的父亲吗?
他一头整齐的短发,抬头纹层层叠叠,那双深陷的眼睛,倒是和安煦妍如出一辙。
郑医生惋惜摇头。
“真是个坑爹的孩子。”
苏景禾蹙眉。
按照黎嘉烁的说法。
安煦妍的父亲,应该要先求助黎家,对安煦妍展开救援。
然后黎家再抓住这个把柄,操纵安家为黎家所用吗?!
怎么安煦妍的父亲,直接就表态认罪了呢?
“苏医生,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为什么要认罪?”
郑医生端起保温杯喝了口茶。
“这你就不懂了吧?像我们这些老头,也是天天守着新闻,才悟出那么一点点东西。”
苏景禾不喜欢爹味说教。
但郑医生是她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得罪人家。
“我确实需要多学习。”
郑医生见她态度这么谦虚,立马就来了指点江山的兴致。
“像安德鲁先生这种身份,肯定是要先保将弃帅,至于他背后做点什么,我们这种普通人哪有机会知道。”
···
傍晚,苏景禾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她脱掉白大褂,打开自已的储物箱,拿出斜挎包。
苏景禾点亮手机屏幕查看时间。
她养母的未接电话三通。
苏景禾赶紧给她回拨过去。
“什么事?”
养母舒秋柔哭哭唧唧,像是遇到了困难。
“景禾啊,对不起,我知道我没脸联系你。”
她讲话带着哭腔,含糊不清的。
“苏幸喆离家出走了,你能帮我一起找找他吗?”
苏景禾记得他,苏幸喆是苏家刚收养不久的养子。
“报警了吗?”
“报了,要二十四小时后才立案。”
舒秋柔泣不成声。
“可他给我发了短信,说不用担心他,他自已能活下去。”
“那他离开前,有什么征兆?”
苏景禾语气冷静。
她大概能猜到,苏幸喆不可能无缘无故离家出走。
肯定是舒秋柔对他做了什么。
就像苏景禾被养母冤枉,五年都没有再踏进苏家。
“他...他偷钱,我教训了他。”
“你有证据吗?”
舒秋柔控诉道:
“这需要什么证据吗?他从小在农村长大,难免缺少正确的管教,再说了,这家里加上保姆阿姨,一共就四个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如此荒唐的理由,听得苏景禾都想笑。
“你在收养时,就明确知道他的出身对吗?”
舒秋柔沉默不语。
苏景禾眼眸迸射怒意。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带有色眼镜去看待他?他是你的玩具吗?还是说你觉得领养孩子很容易,就可以肆意伤害他?”
“苏景禾!”舒秋柔恼羞成怒,“你凭什么教训我?”
“就凭我有能力脱离你的掌控!”
苏景禾第一次对养母发飙。
“舒秋柔!我们已经被父母抛弃了,你为什么还要戴着好心人的面具,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们?!”
“苏景禾,我供你吃穿用度,供你念书学医,你不感恩我就算了,还敢这样跟我顶嘴!难怪你亲生父母要抛弃你!”
果然,最了解她的人,也是伤她最深的人。
但苏景禾已经长大,她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被养母骂几句就委屈的哭鼻子。
两人僵持住,气氛陡然凝重。
她们将有其母必有其女,展现的淋漓尽致。
谁都不愿先低头。
但苏景禾受过高等教育,她能克制住自已的刀子嘴。
舒秋柔在两人沉默间,捂着额头,懊悔刚才说出口的气话。
“景禾,我...”她欲言又止。
苏景禾心力交瘁,养母的恶语相向,比扇她一耳光还要难受。
“对,我是垃圾,被亲生父母扔掉,又被你扔掉,以后我不会再回苏家,免得你看见我会心烦。”
舒秋柔急忙解释:
“景禾,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对养母抱有期望的那份母爱,早已在污蔑和侮辱中淡化。
直至此刻,她终于彻底放弃。
“我会帮你找苏幸喆!就当我在弥补苏家,对我的养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