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嘉烁怔愣一秒。
桃花眼逐渐从讶异,变成期待的目光。
最后装都不装了,露出整齐贝齿,沉浸在喜当爹的幻想之中。
“苏景禾,我想娶你。”
她讷讷的眨眼。
黎嘉烁真诚又兴奋的神情,让她找不到半点破绽。
这一刻,苏景禾的心跳越来越快。
“我只是假设而已。”
“无论你有没有怀孕,我都想娶你。”
黎嘉烁坦然无畏的表达,听得苏景禾心花怒放。
但她很清楚,他们在结婚之前,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解决。
黎嘉烁能有娶她的意愿,她就已经无比开心了。
“阿烁,谢谢你。”
“你不愿意吗?”
苏景禾垂眸,盯着碗里的馄饨。
“我不想让你为难。”
黎嘉烁又何尝不明白,他们前方的阻碍是什么呢。
只要苏景禾愿意坚定的选择他,他就会拼尽全力给她一个幸福的家。
“苏景禾,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我的身份。”
黎嘉烁停顿片刻。
“但我是发自内心想娶你。”
苏景禾沉默不语。
她当然想和黎嘉烁厮守终生。
可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首先就应该避免给他带来伤害。
“阿烁,我打算去见见我的父亲。”
黎嘉烁敛眸,难以置信的端倪她。
“你不怕有危险吗?”
“如果我一直逃避,我们可能都会有危险。”
苏景禾猜到黎嘉烁会阻拦,也做好准备接受他的劝导。
“我陪你一起。”
“不用,你家人会担心你。”
黎嘉烁捏紧了手中的汤匙。
气氛陡然凝重,两人各藏心事,没有再交流。
直到黎嘉烁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屏幕上显示是父亲。
黎嘉烁当着苏景禾的面,直接滑动接听。
“爸,什么事?”
苏景禾闻言,本就耷拉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黎嘉烁举着手机,听筒里传来父亲沉哑的声线。
“阿烁,我收到消息,有人向联邦举报,MindMeld集团存在严重商业违规行为。”
黎泽平语重心长。
“对方指控你包庇华国企业,要调查你与华国企业合作的流水和税务。”
黎嘉烁蹙起眉宇。
这些指控一旦成立,哪怕他再光明磊落,官方的审查也会干涉到企业的正常运作。
更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没有哪个企业,经得起事无巨细的彻查。
“爸,你有打听到是谁吗?”
“对方明显是冲着你和华国的关系而来,他们大概率是一个团体,很可能是激进派的反华分子。”
黎嘉烁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安家。
“爸,我会尽快回美国。”
“嗯,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这边也会想办法。”
黎泽平挂断电话。
黎嘉烁紧拢的眉宇,始终没有散开。
其实他从欧洲凯旋而归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他的行为会引起一些人的不适感。
因为他把专利公开给华国企业家,又带领京城霍家、陆家推开了欧洲市场的大门。
但他没想到,这份“不适感”会来势汹汹,剑指整个MindMeld集团。
“阿烁,你还好吗?”
苏景禾轻声细语问他。
黎嘉烁单手解开领口的纽扣,假装表面的镇定。
说没事肯定是假的!
如果黎嘉烁认输了,那其他华国企业家,在国外的发展之路就更加艰难了。
“景禾,我可能要尽快回趟美国。”
苏景禾缓缓点头。
虽然不知道黎嘉烁遇到了什么困难,但他惴惴不安的神情,足以说明这件事危急且重大。
“你有急事要处理,就赶紧回去。”
苏景禾分得清轻重急缓。
黎嘉烁是一个成年男人,事业肯定是排在第一位。
“宝贝,谢谢你能理解我。”
两人吃完馄饨,黎嘉烁驾车返回京城悦府。
他一进门,就径直走进书房。
苏景禾给他泡了杯茶,轻轻放在桌面。
黎嘉烁坐在电脑前,一直在给不同的人打电话,说的全是英文。
“通知法务部和公关部,做好准备迎接调查!”
“再安排两位国际法的华国律师,用两国的法律限制他们。”
说着,他摸了摸苏景禾的头。
苏景禾撑起乖巧的微笑,转身离开了书房。
她想帮黎嘉烁分忧,却又无能为力。
苏景禾默默叹气,如果有一天,她也能帮到黎嘉烁就好了。
夜幕渐深,京城落下一场大雨。
苏景禾躺在床上睡着了,黎嘉烁还在书房待着。
第二天早晨。
她起来洗漱上班。
路过书房时,苏景禾轻轻推开了门。
黎嘉烁趴在书桌,睡得很沉。
他手边摆放一个厚厚的羊皮笔记本。
黎嘉烁在上面模拟了一遍,联邦调查MindMeld集团的程序,以及应对方法。
苏景禾大致扫了一眼,落尾的位置写着“安家”两个字。
黎嘉烁还特意圈起来,疑似在标记重点。
苏景禾从他的笔记中,嗅到一股危险来临的气息。
“阿烁。”
她拍拍黎嘉烁的肩背,他困倦的睁开眼。
“嗯?天亮了吗?”
苏景禾心疼他的劳累,拉着他去主卧休息。
“阿烁,今天降温,你洗完澡躺床上去休息,别感冒了。”
黎嘉烁被她推进浴室。
“我去上班了!”
“宝贝,我等你回家。”
苏景禾匆忙离开,驾车前往京城儿童医院。
上班高峰期的马路,拥堵成长龙。
豆大的雨珠砸在挡风玻璃,雨刮器来回扫动。
苏景禾视线盯着前方,思绪逐渐飘远。
如果黎嘉烁遇到危险,她又该怎么办?
苏景禾莫名有些烦躁。
这种感觉,就像她弟弟溺亡时,她只能站在旁边干着急。
苏景禾明明能察觉到,弟弟被路人打捞上来时,隐约还有最后一口气。
可她不会心肺苏复。
像个傻子一样杵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弟弟被死神带走。
哪怕她学医之后,明白了弟弟那股气,其实是溺毙之后,导致体内的一些物质发生分解,才释放出来的气。
她也无法原谅自已,始终对弟弟心怀愧疚。
“嘀!”
后方传来鸣笛声,唤醒了苏景禾游离的神智。
她深呼吸调整状态,跟着前方的车减速行驶。
可抓着方向盘的手心,还是渗出了一层轻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