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军营地留守的士卒见门口被堵了正着,关又关不上,知道必然失守。
不少聪明的军吏趁着溃兵吸引青州军的注意力,打开另一侧门迅速骑马逃脱,士卒顿时大乱。
郡兵军纪本就不行,看到武官跑了,军吏也跟着跑了。
那还抵抗个屁,当然也转身逃走。
听见青州军马蹄声越来越近,溃兵们也不再挤,有一人兵器落地,然后便是不绝如缕的弃戈之声。
“铿锵……”
兵卒纷纷弃刃,跪地而降不敢抬头仰望,袁军士气彻底消散。
刘备赶来见跪满地的降卒,先是微愣,转念了然于胸。
大势已去请降也属正常,眼前这些不过是辅卒罢了,军饷待遇皆不如战兵,要他们为袁氏流尽最后一滴血,也是强人所难。
刘备边命军士去接收降卒,再令军卒结盾阵去营中搜查一番看有无异常。
在得到无事传讯后,刘备暗说道:“还好你们向我请降,如换成曹孟德那就惨了。”
历史上官渡之战后,曹操以军中断粮为由,坑杀袁军降卒七万余,以致河北震动。
后来曹操平定河北耗用数年之久,或许也有其中缘由。
刘备猜想时,又有军吏来报:军营主帐有袁军设宴,筵宴摆满了肉食美酒却无人动用,乐师婢女皆躲藏在帐幄内。
刘备惊疑不定,莫非无意中放跑了大鱼?
不过很快就释怀了,此战已然大获全胜,无论袁军里是否有重要人物逃走,皆不重要。
刘备轻摇头,笑起来吩咐道:“让膳夫去看看酒肉可食用否,若能食之,正借袁军为我军摆的酒宴为云长与子义庆功祝贺。”
好歹别人辛苦设宴,要能用就别浪费。
……
晌午将至出兵奔袭,日暮余光之时,关羽与太史慈终于引骑兵归营。
腰间还携带了位重要的客人——左大都尉刘豹如期赴约。
刘备接过关羽手中用帛布包裹起来的头颅,得知是匈奴单于挛鞮氏之子名豹后,禁不住心中一怔。
然后又啧啧称奇起来,眉梢轻扬。
挛鞮豹不就是享有盛名的匈奴汉开创者刘渊之父刘豹吗?
怎么从河内郡跑到魏郡来与他对敌,还惨死在云长手中?
不过也好,刘备默算了下时间,发现才女蔡琰此刻还没被匈奴人掳走。
他算间接地又救了一人。
听说曹操与蔡邕交情不浅,击杀刘豹等同救下他侄女,曹孟德又欠他人情了。
刘备思索着待到旱灾过后,率军把张邈的陈留郡夺下,不能留孟德喘气的机会。
毕竟夏侯渊、夏侯惇、曹仁、曹纯,还没来得及一锅端,别在兖州死灰复燃了。
哪怕青州和袁绍交战,他也时不时抽余手把孟德狠狠的按在地上,使其动弹不得。
除主动倒戈弃甲来降外,一个县也不给立足。
关羽见刘备把帛布打开看了头颅后就默然不语,以为对匈奴单于之子甚不满意。
便拱手说道:“兄长,今日羽只斩杀了挛鞮豹,他日必将策马击杀单于于夫罗也!”
太史慈听见笑道:“云长,单于之子被你斩杀,匈奴单于怎么说也该轮到我了吧?”
“眼下无法封狼居胥、燕然勒石,我等武将只得用单于首级,姑且用作自我安慰了,把于夫罗头颅谦推给我,待匈奴人再有单于叛逆,毒行于汉民,你再陷阵克敌,斩其首与匈奴诸贵而还如何?”
这些反叛的单于人头,才是当下武人们心心所念的建功立业啊!
目前匈奴肆虐各郡百姓,放在以前汉庭强盛时期,早把他们干死了。
也就如今陷于内乱,各地纷争不断,使得匈奴人、乌桓人、鲜卑人左右逢源。
刘备闻言笑解释道:“云长无需多虑,对我而言今日能断刘豹之头,斩获其首。心中欣喜当远胜得单于于夫罗。”
面对关羽和太史慈的不解其意。
刘备也没再多解释,只摇头道:“此人掳掠百姓成性,留之必为后患,尽早除之我心甚喜。”
接着把话题引到另处,说道:“此番与袁绍交战不过月余时间,却转战各地又连破城池,又拔袁军营壁败其将覆其军,如今军中人困马乏,早已疲惫不堪。”
“全军上下已处在强弩之末,实话说今日能破敌如此之快,已超出我预料之外。
现今袁绍军中主力尚未受损,文丑所部以及麴义所部实力犹存,仍然有五万之众,以困顿之师强击以逸待劳之敌,我军必将先胜后败。
我已打算两日后,缓缓沿原路撤军返回内黄县,留下大将驻军三县扼制袁本初,再率大军归返青州休整。”
刘备肃然说道。
别看他这次出征时间过短,可拼杀强度远超先前剿黄巾、平公孙度、破曹操之役。
在冀州作战一个月下来,主要是以快打慢,不跟袁绍搞消耗,才有一连串的胜绩。
袁本初整体虽兵多将广,但调度不齐又疏忽大意,失了先手。
刘备兵不多,却以急速奔袭的方式在局部形成优势,拿重锤逐一敲折袁绍伸出去的手指。
对于袁本初引军攻城如同视而不见,袁绍幕僚们想和孙膑一样攻聊城来个围魏救赵,谁料刘玄德压根儿不上当。
两军交战月余,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对于要地被围刘备沉得住气,他相信牵招和守城的士卒,相反袁绍就顶不住了,不仅没有牵制刘玄德,反被牵着走处处被动。
关羽和太史慈听罢思索,不由得颔首。
这一次引骑军出征,几乎也是拼上全力,如今鞍马劳倦,如果让他们再来一次,战力至少骤减过半。
且军士快升起厌战之心,近来时常在营间巡查听见士卒小声讨论,不知何时结束此番征战。
若非兄长在将士们心中威望甚高,让大家不忍离去,恐怕早有辅卒逃遁了。
关羽想到这些日子奔袭之下,辅卒们聚在一起言谈,原本打算再过两日再提醒兄长,没想到兄长已细心发现了大家的倦意。
这种几乎不停留的奔袭,别说承担运输重任的辅卒,就连战兵也隐隐吃不消。
全军也就刘备能多撑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