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泣不成声,“儿啊,我的儿啊,你终于好了,你真的好了吗?快让妈看看,这不是在做梦吧?”
她的手在陆枭的背上、胳膊上不停地摸索着,仿佛要确认眼前的一切是真实。
陆家主也颤抖着站起了身子,他努力压制着内心汹涌海浪般的激动,可那拄着拐杖的手却微微颤抖着,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震撼。
他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在梦游一般,一步步朝着陆枭走去,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儿子跟前的。
只是用那一双因为疲惫和担忧而显得憔悴又浑浊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儿子,目光中交织着太多复杂情绪。
忽然间,陆家主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般,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陆枭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响亮,打得陆枭的脸猛地偏了过去。
“老公,你干嘛呀!”
陆夫人瞬间怒了,她转身将陆枭护在身后,像一只护崽的母狮一般,怒目圆睁地瞪着陆家主,眼中满是愤怒和不解。
陆枭却轻轻放下了陆夫人的手臂,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迈又苍老的父亲,眼中满是愧疚。
膝盖一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声音低沉而沙哑,“爸,对不起……”
滚烫的眼泪顺着陆家主的眼角滑落,一滴一滴,隐匿在他那爬满皱纹的脸上。
良久后,他缓缓抬手,拍了拍陆枭的肩膀,动作轻柔的仿佛陆枭还是个孩子。
抬头时,看向在楼梯口处静静站着的宋槿禾,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沙哑,“宋小姐,您的大恩大德,我陆天雄没齿难忘。”
家人团聚的温馨场景在宋槿禾眼中仿若过眼云烟,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她只是微微扬起唇角,算是回应了这满屋子的激动,随后便迈着从容的步伐下楼。
人是治好了,可找人埋伏她的这笔账还没算呢。
她自小就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从不吃哑巴亏,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
今天这事儿,是看在陆家主的份上,才一直拖到现在。
她不紧不慢地走到陆微跟前,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陆微的眼睛。
陆微被这目光看得心虚不已,下意识地低下头,眼神慌乱地四处飘忽,根本不敢与宋槿禾对视。
宋槿禾冷冷开口,“常满那群人是你找的吧?”
“什……什么常满,我不知道。”
陆微的声音有些发颤,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他说别人都叫他常哥。”
宋槿禾的语气悠然,不紧不慢。
而不擅说谎的陆微脸色愈发难看,神情紧张得像一根绷紧的弦,慌乱的心思一眼看穿。
其他人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陆家主扶着刚刚恢复的陆枭,几人坐回到沙发上,目光投向眼前的两人。
陆家主询问道,“宋小姐,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微微和那个常哥是什么关系?”
宋槿禾似笑非笑,目光依旧紧紧地锁在陆微身上。
“是什么关系?做了些什么事情,还是让陆家小姐亲自告诉您吧。”
说完,她优雅地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眼神却没有从陆微身上移开,像是要看穿她所有的伪装。
“微微。”沈温然也赶忙上前拉住陆微的胳膊,眼中满是担忧,“怎么了这是,你对她做什么了?”
陆微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温然,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愤怒,“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吗?你说她来到我们陆家目的不纯,而且也没有治好大哥的病,我们不能让她这么轻易地离开。”
沈温然一脸茫然,她看着陆微,语气中满是委屈和不解,“不是,微微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承认我是不太喜欢宋小姐,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对她做些什么,而且像你刚才说那些怀疑她的话,难道不是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曾这么想过的吗?我只是嘴上说说,可没让你去做什么事啊。”
陆微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嘴唇微微颤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么愚蠢。
“可……可是……”
她试图辩解,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觉得满心的慌乱和懊悔。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家主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似是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声音冷得像冰,呵斥着二人说出事情的缘由。
见两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宋槿禾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既然他们都不好意思说,那就我来说好了……”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接着,她把今夜遭遇埋伏、险些遇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仿佛那些惊险的画面就在众人眼前重现。
说完,她认真地看着陆家主,眼神坚定,“陆家主,之前我就跟您说过,整个陆家除了您之外,没有人是真心希望陆枭好起来的,要不是今晚做了这个局,您还看不清身边到底是人是鬼,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处理还得您自己做主,不过,有件事儿我得需要您的同意。”
陆家主听后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对宋槿禾的敬佩,“宋小姐能够让我处理这件事情,也足以证明了宋小姐的大度和格局,陆某佩服,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需要陆某帮得上忙的?”
宋槿禾唇上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把目光落在了神色晦暗不明的陆枭身上。
眼神中多了一丝决然,“我要顺从我师父的嘱托,与陆枭结婚。”
这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让陆枭猛地回头,目光如电般落在她的身上,眼中满是震惊和愤怒,“你说什么!”
宋槿禾微微抬眸,神色平静得如同深邃的湖水。
她直视着陆枭的眼睛,“我说,你的这条命是我救的,现在我要尊重师父的嘱托与你结婚,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你改变不了。”
“谁说我要娶你。”陆枭噌的一声站起身来。
别看他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但那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却展露无遗,即使穿着一身病号服,也丝毫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威严,眼神中还充满了不屑和抗拒,“在我心里,能和我结婚的只有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