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精神值不会带来任何有利影响，自然也就不会屏蔽痛觉。
鲜血如注，顾微只能低头看着自已残缺的手掌，脸色苍白。
“你不该来的，顾微。”洛奇从老潘的身后走出来，微微皱了皱眉。
他很不赞同老潘趁对方失去行动时虐杀的行为，但他没有阻止。
顾微死了，也能解决他们的一大隐患。
顾微抿着唇，看着自已断掉的手掌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方玩家就要上来了，赶紧杀了他拿到技能卡，别浪费时间。”
洛奇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哼，还用你说？这里可不是【灾厄】的地盘，收起你命令人的架势。”
老潘脸色阴沉的上前一步，举起手中的长刀。
他的视线落到顾微的身上，对方脸上似乎并没有露出太过惊讶的神情。
衣袖微微下滑，露出手腕上的黑色锁链纹路。
老潘的心脏突然开始狂跳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直觉告诉他非常危险，但现在的顾微明明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他为什么会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头顶的红色长刀刀身流畅，刀锋锐利泛着寒光。
明知长刀落下自已会是什么下场，但顾微却好像忽然陷入了思考。
他微笑着忽然开口道：“我其实一直在想一件事。”
老潘皱起眉。
他以为顾微说出口的话应该是试图与他做交易来换取自已的性命。
当然老潘也不会答应就是了。
但他根本想不到顾微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他有些奇怪，莫名其妙的打量着他。
这跟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有什么联系吗？
顾微继续开口道，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低哑：“为什么我没有死……明明那种情况下不可能活下来……”
他似乎并不关心有没有人在听他说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一次，可以被称之为巧合，那两次呢？还算是巧合吗？”
他缓缓抬眼看向老潘，“你见过有玩家有两个天赋的吗？”
老潘怔了怔，身后的玩家和直播间的观众也跟着愣了一下。
【两个天赋？这人傻了吧？从系统有记载以来，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两个天赋的玩家。】
【你难不成以为自已能在濒死的时候领悟什么逆天技能然后反杀吗？哥们，有没有可能，你也不是小说主角？】
【坏了，八成是被低精神值影响了，不用管，别哔哔赖赖，赶紧动手，反派死于话多，老潘你悠着点。】
直播间观众的想法与老潘不谋而合，他即使心中疑惑，也硬咬牙将长刀朝着顾微劈了下去！
呼啸的风声里，老潘看着直勾勾盯着他的金红色重瞳，听见他说：“来赌一次吧……”
顾微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以……生命为赌注，赌我能够死而复生……”
最后几个字淹没在利刃没入血肉的“噗嗤”声里。
没有人听清。
白发青年的身体重重落地，鲜血无声汇聚成一滩。
如镜面一样的表面，映着老潘眉头紧皱的脸。
这人刚刚说了什么？
死而复生？
真以为这里是游戏吗？
老潘在看见顾微尸体落地，没有了呼吸之后才舒展眉心。
“还以为有多强，不过如此。”
洛奇收回视线，不再关注这边，“那是因为我们有两个S级共同动手，要是只有你一个人，你根本就碰不到他。”
他走向三楼的门口。
嗡嗡的电锯声戛然而止，门外传来一阵骚乱。
那个小女孩随着顾微的死亡消失了，此时其他反方玩家应该正群龙无首，是最薄弱的时候。
解决了最麻烦的那个，剩下这些就简单多了。
他头也不回的提醒道：“老潘，动作快点。”
老潘最听不惯他这种口气，狠狠朝地面“呸”了一声，吐了口唾沫，丝毫不掩饰自已对洛奇的厌恶。
他在顾微面前蹲下来，伸出手触碰他的尸体。
对于已经死亡的玩家，想要获得他们身上的技能卡，必须要先触碰到对方的尸体。
当然，一部分也可以。
老潘看了看自已直播间里的弹幕，心情好了一点。
“我说过……上一个这么说的，已经死在我的刀下了。”
他面前的尸体惨不忍睹，上一秒还让他产生如临大敌之感的青年，现在已经躺到了地上。
他的指尖缓缓伸向顾微的肩膀。
每靠近一分，心脏跳动的频率就快一分。
一定是因为快要拿到预导技能卡，太兴奋了。
他想。
顾微的尸体上，垂落的凌乱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落在血泊中。
老潘的手指触碰到了他脖颈的皮肤。
还是温热的。
【检测到有战利品——预导技能卡可拾取，请问是否否否——】
这种播报声老潘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但奇怪的是，这一次原本还正常播报的系统忽然像是抽了风。
结结巴巴一直在重复最后的“否”字。
像是卡了一样。
刺耳的电流音太过突然，原本就心跳过快的老潘浑身一颤。
反应过来后他咒骂一声，没有收回手指，等着系统恢复正常，再次拾取。
然而他的手指忽然传来一阵痒意。
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由于顾微的头发太碍事，他看不清：“大老爷们留长头发，娘唧唧的……”
他伸出手拨开垂落的白色长发，看见那个东西。
一根漆黑的羽毛。
像是……鸟羽？
老潘皱起眉，图书馆哪来的鸟？这家伙难不成来的路上掏了个鸟窝？
况且黑色的羽毛，让他下意识想到了乌鸦。
拉尔大学这种环境有乌鸦吗？
他用手指捏着捻了捻。
乌黑的羽毛极有光泽，看起来养得不错。
老潘对它不感兴趣，随手丢在一边。
漆黑的羽毛在空中飘飘荡荡，轻轻落在血泊上。
一圈圈涟漪将上面倒映着的老潘的脸扭曲。
老潘低下头，想要继续试试看现在能不能拾取，却忽然浑身一僵。
凉意从后背直窜天灵盖，心跳“砰砰”仿佛下一秒就能跳出来。
他对上了一双眼睛。
一双……金红色的重瞳。
下一秒，那双眼睛眨了眨，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看来……我赌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