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峥是一边安抚自己,一边心里气的要命。
在他的世界里,许知恩永远都是那个底层的角色。
她不应该对他大呼小叫,她不应该对他提要求,她不应该反驳忤逆他。
她永远都要生活在他的阴影下,他说什么就要是什么。
这种现状维持了七年多,突然之间许知恩反抗了,不听话了,傅峥权当她是在置气,所以仗着周聿胆子大了。
说到底,她心中还是在意自己,不然不会这样。
傅峥越想,越觉得应该是这样。
她就是故意气自己呢,许知恩多爱他,他清楚得很!
看来他得忍忍,只要许知恩出了这口气,还是会回到他身边的!
到时候他让许知恩多加加班绣作品,品信必定会越来越好,不出多久,就会跟成亿集团站在同一个高度!
“怎么哄许知恩开心?”傅峥突然问。
跑回车上的秘书,此时看着外面落下来得雨滴,有点害怕。
毕竟他看到了傅总这么丢人的一幕,以傅总的脾气秉性……
“哄许总吗?”秘书赶紧琢磨:“傅总,许总喜欢什么啊?”
喜欢什么?
傅峥眉头拧的很死。
他似乎,完全不知道许知恩喜欢什么。
-
车内。
许知恩闭着眼。
她有些意外自己的适应能力。
因为如今再看见傅峥,她怎么觉得恶心呢?
“我想吐。周总你停下车,我下去,您先走吧。”
车子停下后,许知恩下车便吐了,身体与生理的恶心,让她眼泪都出来了。
阵雨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不过短短一分多钟,豆大的雨滴砸在她身上,很疼。
她难受到捂着胸口的时候,一双沾了雨水的皮鞋映入眼底。
许知恩仰起头。
居然是周聿。
她以为会是周聿的司机。
他撑着黑色的雨伞,单手插着兜,居高临下的凝视着许知恩。
“忍忍,回家再吐。”
家?
她哪有家?
所以当有些迷糊的许知恩踏进那栋清冷的小别墅时,她有些懵。
身后的男人一边脱淋了雨的外套,一边嘱咐,“你淋了雨,去洗个澡。”
许知恩已经头重脚轻,加之最近一宿一宿睡不好,她在回头的那一刻,眼前突然发黑。
她的记忆,仅停留在周聿皱眉去拉她的画面。
“许知恩!”
-
半夜四点多,许知恩醒了,头痛多梦,睡的不踏实。
一睁眼,偌大而冷清的卧室里除了她,还有一道浑身铺满了光线的身影。
周聿在处理工作?
许知恩忙撑着身子起来,“周总……”
男人在快速浏览什么东西,没有回头,“醒了把药吃了。”
她的手背上还有输液之后留下的白布贴。
拿起床头的药,许知恩问:“我怎么了?”
“医生说你情绪激动,作息饮食都不规律,加上酗酒淋雨。”
铁人这么搞也撑不住。
周聿停下手头的事,语气淡淡:“商务部大楼的食堂是不做事了吗,还是没有WiFi?”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
“都有吧。”
“那你怎么不去食堂吃饭,或者订餐?”
许知恩:……
“最近因为参加秋季赛的原因,胃口有些不大好。”
许知恩以为周聿是觉得她生了病会耽误工作,紧忙保证:“您放心,我不会耽误工作的。”
周聿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药。”
许知恩快速把药塞嘴里,喝水服下。
男人没再多说什么,起身拿着电脑便离开了卧室,还顺手带上了门。
许知恩喘了口气,打量着卧室环境。
她要是没看错,这应该是主卧吧?
因为刚刚周聿走的时候,还从抽屉里拿了一包香烟,他应该是住在这里的。
睡了半宿,许知恩不困了。
等到天亮七点钟的时候,她下楼去。
这别墅比她的那套大了可不止一倍,找到厨房,许知恩犹豫着做了顿早餐。
借住老板家,还占了人家的卧室,人家又守着自己半宿,许知恩不像白敏澜那么厚脸皮。
做顿早餐算做感谢。
周聿浅浅眯了一会儿,但因为家里有外人他睡不踏实,七点半下楼来。
刚下楼就听见有声音。
“周总早上好。早餐做好了。”许知恩正端着香喷喷的汤。
周聿眉头一蹙,声还是暗哑的:“放下。”
许知恩怔住,以为他是不喜欢别人碰他家里的东西,“我戴了手套的!”
男人从她面前目不斜视的路过。
许知恩无声叹气,早知道不做了,现在倒好,惹的新老板生气。
谁料,下一秒就见周聿端着其他的碗筷放到桌上。
他这身份,是干这种端菜的活儿的人吗?
许知恩眨眨眼。
周聿洗完手过来,先一步坐下,“吃饭。”
她提了口气,紧绷着神经落座。
人家毕竟是老板。
吃了几分钟后,面前的男人忽然道:“家里有佣人,只是你昨天在,我没让他们早过来。”
他朝着许知恩的手扬了扬下巴,“你的手,是要绣出供人欣赏的作品的。厨房的活儿,你碰什么?”
周聿的口吻有点重了,很明显有了情绪。
第一次被人如此在意的许知恩,一时间不知所措。
傅峥从未这样说过。
但凡他去见她,必定要她做饭,又或者要她下厨给他们一家老小吃。
他从没珍惜过她这双手。
“即便你不刺绣。”傅峥喝了口汤,“女人的手也该好好保养。”
许知恩噤了噤鼻子,那里泛酸了,她哑声:“好。”
“上保险了吗?”
“什么?”
“你的手,上没上保险?”周聿重复。
一些大公司里的顶级绣娘,公司都是会给她们的手上保险的。
品信有上保险的绣娘,而且不少,但傅峥不给她上,说她上了也没用,绣品也不值钱。
见她忽然走神,周聿就知道了。
拿起手机给周等云发了消息,安排给许知恩的手上保险的事,并且选择的是最高额!
等许知恩中午到公司的时候,才得知这件事。
孙密说:“受益人是您自己。”
“我?”
这种保险的受益人都是公司,怎么成亿集团买的保险受益人写了她?
“周总的原话是:给您买保险是为了确保您可以用健康的双手为公司带来利益。如果您的手在刺绣过程中受了伤,那也是工伤。受益人自然要是您。”
许知恩心尖酥酥麻麻传来一丝震感。
孙密微微清了清嗓子。
实际上,成亿集团其他绣娘保险的受益人,也是成亿集团。
唯有许总不同。
孙密想,看来以后得紧紧的抱着许总大腿了!
-
傅家。
“儿子,你跟许知恩真的彻底分手了?”傅母见许知恩这么久都没露面,猜测着。
正在吃饭的傅峥当即不耐烦起来,“问她干什么?”
“我是听说她入职成亿集团了呀,那可不是跟你分手了?”傅岑道。
白敏澜坐在一旁,当个看客,但心思转个不停。
她没有把许知恩绣出好作品的事说出来,生怕傅家母女后悔。
可惜,傅峥说了。
“没有分手。”傅峥捏着筷子:“她不过是跟我置气,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还要那个废物干什么啊!烂泥扶不上墙,还有个拖后腿的弟弟要养!”傅母恶语相向。
“妈,她一直都没跟我说实话。她的绣功突飞猛进,去了成亿集团居然把绣品给了成亿参赛!”
越说这件事傅峥越生气。
越是生气,他就越是想要把许知恩抢回来,从而帮品信绣出更多能拿奖的作品!
“什么?”傅母不敢相信。
傅岑同样咧嘴:“就她?那副软糯无能的样子,她还有那个心眼藏拙?”
“你说她拿着她绣出的作品,去帮成亿集团扬名立万了?”傅母都站了起来。
这个白眼狼!
傅峥心烦:“别问了。”
这时,他的手机来了通电话,他接起:“喂?”
“请问是傅峥吗?”
“您哪位?”
对方很严肃:“这边是检察院。有人举报你的个人账户钱财来路不明,以防有违法行为,目前已经提交到法院,今日起会暂时冻结您的账户。查清钱财来源后,自然解冻。”
“什么?!”
傅峥拍案而起,大言不惭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个人账户里的钱都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怎么会资金来源不明?”
谁有那个胆子瞎举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