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是解决了,尹曼说可以点菜,姜绵知道郁知宴两个人肯定不好意思,偷偷笑。
尹曼一下子就看出来他们的不好意思,也不好说什么,就顺嘴一问:“喜欢吃火锅吗?”
看到郁知橙错愕又带上些欣喜的神情就知道对味了,还是郁知宴率先反应过来说:“麻烦阿姨了。”,郁知橙才如梦初醒,连忙说谢谢阿姨。
看样子也都是喜欢吃火锅的,大冬天的,吃点火锅,喝点饮料,聊聊天,想想就觉得浑身上下连毛孔都是舒服的。
幸亏尹曼事先有准备新鲜的排骨,她打算用排骨熬汤作为火锅的汤底,既有营养还能喝。
外面天寒地冻的,尹曼也不想出去跑一趟就从手机上叫了些菜。
想起来家里还有钵钵鸡的底料,顺道就一块弄了,尹曼把排骨焯好后放入锅中熬着,扭头就看到三个脑袋凑在一起择着菜,还有用签子穿肉丸的,不知道那个小姑娘说了些什么,姜绵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郁知宴就安安静静的听着,看着她俩闹,尹曼几乎一瞬间想要落泪,很快就整理好情绪,笑着说要不要帮忙,三个小朋友当让很乐意啦。
“哥,你手机响了。”
郁知宴清洗了一下手,但是电话已经挂掉了,他又回拨,姜绵很好奇,和郁知橙伸着脖子。
就听到郁知宴低低的嗓音,很好听,姜绵一直都知道,郁知宴就这么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袖子拉到手腕的上方,一看就是方便干活,身姿挺拔,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自然的插到口袋里,头低着,低垂着眼,看不出情绪。
只是时不时听到一句“嗯”“吃饭”。
最后郁知宴收起手机,再一次碰上姜绵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看着姜绵伸长脖子,被抓住时的尴尬,无奈的笑笑,笑得姜绵不自然的转头,低头,装作若无其事,只有胸腔里超速的心跳和戳了几遍没戳进去的的丸子暴露她此刻慌张的心。
郁知宴没戳穿,尹曼自然也是注意到姜绵的不对劲,憋着笑把头低的更低,防止让小朋友感到尴尬。
郁知宴走过来主动开口说:“是江劲野,让我跟阿姨说一声抱歉,自已在帝都没办法一起吃饭,下回有时间再请阿姨吃饭。”
“哎呦,你们这些小孩子都太客气了。”尹曼惊讶于这几个小孩的礼仪,不难看出都是些教养极好的,也很好看出,家庭一定都是非富即贵的,才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孩子,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其他方面。
想到这,尹曼还不禁感到心疼,这样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固然优秀,但是一定少了些别人孩子有却没有的东西,甚至小小年纪就已经深谙人情世故,过早的失了这个年纪该有的选择。
尹曼自已都没感觉到自已的眼神中带上了伤感。饭桌上,尹曼说:“还是很感谢你们两个对绵绵的照顾。”
郁知宴举起杯子:“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阿姨。”
郁知橙嘴里还有菜,慌忙举起杯子含糊的“嗯嗯”,逗得尹曼直笑,郁知橙满脸通红。
尹曼又说过几天要去青城过年,等再回来的时候,自已可能又要出国工作,姜绵又要一个人,说话间愧疚的情绪几乎要将尹曼淹没。
姜绵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去安慰尹曼,说自已没事,还有这些朋友,老师也很好,没关系,让她放心。
吃完饭,尹曼让姜绵送送,郁知宴感觉到了,姜绵不开心,只是在强撑着,最后离开时,不做声的捏了捏姜绵的手,姜绵错愕的抬头,对上目光的那一刻,才反应过来,郁知宴这是在安慰她。
姜绵突然就感觉鼻子酸酸的,喉咙也很干涩,干涩的发疼,强撑着笑脸让他们快回去,很冷。
郁知宴只能这么看着不能做任何事。
回到卧室的姜绵,泄了气,躺在床上,尹曼下午出去有事去了,说是见什么什么编剧,为了下一次舞台剧准备。
一直到很晚尹曼也没回来,只给姜绵发了一条信息说临时有事要去上海一趟,姜绵耸耸肩,一直告诉自已,她先是自已再是妈妈。
但是姜绵还是忍不住难过。
快接近十二点了,姜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就这么躺着也很累,姜绵索性就穿好衣服下楼了。她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下楼。
就看见郁知宴一个人站在雪地里。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郁知宴盯着姜绵看了看,姜绵还以为自已头发乱了,伸手去摸了摸。看了半天郁知宴才移开眼。
“看出来你心情不好。”
“那你不怕我已经睡着了?”姜绵确实是想不通。
郁知宴向前走一步,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我猜你今晚睡不着。”
“万一呢?”姜绵就这么直勾勾地望进郁知宴的眼睛里。
郁知宴看着今晚的姜绵,察觉到有些什么在变化,太快了,又抓不住,顿了半天,也没说出话。
姜绵偏偏头,不再逼问,让郁知宴松口气,郁知宴总不能就这么说,我想你了,我也睡不着来碰碰运气吧。
两个人就这么并肩站着,也没说要出去转转的话,就这么安静的站着,又下雪了。
”淮宁的夏天是什么样?”
“很热,很吵。”
“想见见。”
“会见到的。”
“嗯。”
最后沉默的两个人,沉默的道别,沉默的回家,沉默的想念,沉默的沉默着。
第二天一早,姜绵收拾好行李,独自一个人去了机场,她想跟郁知宴说一声,但又觉得没必要,这次尹曼回来让姜绵心里很不安,她的直觉告诉她,她不属于淮宁。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晚过去,郁知宴终于放任了情绪,在前两次姜绵生病时没留下的的眼泪,今夜留在了眼角。
郁知宴没有找姜绵,姜绵也没有找郁知宴。
郁知宴认真思考了这一个学期心中乱七八糟的理不清的感觉。
姜绵第一次进入班级,郁知宴就认出了这个在青城帮助阿婆卖冰粉的女孩子,感觉很有缘分,一开始只是感兴趣,后来渐渐的被姜绵吸引。
姜绵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很认真的态度,认真到有些轴,后来察觉到姜绵想远离,他又伸手将人拽了回来。
再后来,更熟了点,姜绵可以开玩笑,也再次看到了一开始看到的姜绵那样,热情,开朗。
当郁知宴回神时发现,原来早就喜欢上了姜绵,所以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人受欺负,事实上姜绵也没有让郁知宴失望,姜绵所表现出来的,是最本真的,善良,但不傻。
但是,这次尹曼回来,郁知宴突然间心慌,他感觉自已这次可能拽不住姜绵了。
姜绵也同样,所以她想尽快适应没有郁知宴的生活,为了以防万一。
很默契的,那晚以后,两个人没有刻意的联系对方,也没有刻意的不理对方,礼貌性的,普通朋友一样的,道过“新年快乐。”
七班班级群里依然很热闹,每天都有很多条信息,这群人好像永远都不会累。
姜绵偶尔会聊两句,郁知宴则是怎么都不会说一句话,好像那几个月的热情是个错觉。
但是没人发现,所有人都默认,郁知宴本来就是这样。姜绵觉得这个年,一点也不好过。
姜绵有点讨厌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