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知宴冷着脸,这是姜绵从未见过的模样,一时间心慌,不知所措,姜绵想要去拉郁知宴的手,却抓不住。
“姜绵。”姜绵从没听过郁知宴这样的声音,很冷淡,冷到姜绵一时间有些错愕。
“阿宴,你听我解释。”姜绵疯狂的想要为自已辩解。
“不用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此后你我之间也不必再有任何联系了。”郁知宴转身要走,姜绵怎么也追不上,无力的在后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轰隆!”
一道惊雷在天空炸开。
姜绵猛然坐起来,后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看向窗外,天还没亮,纽约的夏天雷雨也是阴晴不定。
还真是,好久没有梦到郁知宴了,梦里的声音姜绵已经记不太清了,姜绵摇摇头,阿宴声音是不是已经变了?
左右也睡不着了,索性就起床开灯收拾东西,明天要去大学报到。
姜绵本科是在康奈尔读的法学,研究生是在哥伦比亚大学主攻经济法和国际法,明天就该正式开学了。
姜绵离开的第六年,2023.
姜绵其实想考国内的研究生,但是去年尹曼说要回来复查,可能还要呆上个一年半载的,姜绵想着留就留吧。
其实姜绵已经快要忘记国内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了,值得恭喜的是,姜绵交到了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也在哥伦比亚大学念研究生,甚至和姜绵一个专业。
是一个中国的男生,叫林序南。一个很阳光的男孩子,比姜绵大一岁,但是同级。
“棉花,小组课题咱俩一块吧。”
姜绵肯定是欣然答应的。
两个人能玩到一起纯属是因为林序南自来熟。
尹曼已经住院了,不同以往的是,姜珩一起陪同,要不是他俩一起来,姜绵还不知道自已爸爸已经退伍了,估计也是这次尹曼生病太严重让姜珩觉得不能再一走就是八年。
姜绵肯定是开心的,当然也有比较糟心的,尹曼自从姜珩回来后,自已的爱情回来了,开始操心姜绵的爱情了,每每提到姜绵的感情问题,尹曼总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常说的一句话,“你跟你爸一个样,碰上爱情不知道自已争取,一根木头。”
姜绵每次都给自已爸爸使眼色意思帮助自已一下,姜珩总是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所以这次尹曼回来复查,姜绵开心之余还颇有些忐忑,生怕尹曼再催自已。
姜绵其实心里面门清,知道尹曼这么做是为了自已开朗起来,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对此姜绵只想说,不是不想找,主要是没感觉啊,每当这时候,脑子里不自觉地就浮现出网上很火的那句话,年少不能遇见太过惊艳的人。
同样的,和姜绵一起单着的还有林序南,姜绵问他为什么不找对象,林序南给的答案非常直接,不喜欢外国人。
霍!好理由。
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就在一瞬间。尹曼复查结果出来才知道当初的病原灶没有被完全切除,现在癌细胞扩散至腰部了,姜珩险些将医生掐死。这算是很严重的医疗事故了。
姜绵知道这个消息时险些栽倒在地,反倒是尹曼总想着法子逗这父女俩。
姜绵第一次看到姜珩这么大男人哭的像个小孩。
中晚期,癌症,这几个字几乎要将姜绵压垮,果断选择住院。
姜绵要同时兼顾尹曼和学业,林序南倒是心疼得紧,跟姜绵轮班倒,值得庆幸的是,病情还算稳定。
姜绵却病了,病来如山倒,还不敢让尹曼知道,照顾尹曼的事情就落在了林序南和姜珩的肩膀上。问起姜绵只能说姜绵参赛了,在华盛顿,来不了,尹曼本来也很心疼自已的闺女,就不再多说了。
尹曼看林序南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甚至想有意撮合他和姜绵,林序南哭笑不得,连连拒绝,表示自已喜欢的是男人,对此,尹曼深表遗憾。
心情好病就好治。
但是姜绵心情不好,咳嗽都快半年了,才后知后觉,原来这是阳了啊,到这姜绵是真的想骂脏话,搜刮半天的脏话,发现,没有特别脏的,还是林序南帮忙说了一句“操蛋美国,连疫苗也没有。”姜绵非常认同,从来没有如此想回国。
尹聿桉倒是百忙之中抽空来了,看尹曼气色不错,病情控制得也不错,吐槽了一句尹曼的假发真难看,差点被尹曼一枕头抡死。
到现在,还有件事情让姜绵非常之苦恼,有个美国佬追她,追的特别狠,气的姜绵真的很想给他一榔头。林序南表示“姐妹,我可以帮你”,然后全校都知道了,法学院的中华美女小姐姐已经有对象了。
外国人倒是open,现在流行什么他们早就开始了,那咋了。
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偏生这个男的是他吗变态,天天跟着姜绵,姜绵也不怵他,看着高,看着强姜珩一拳KO,自此,姜绵的世界终于安静了。
最后,尹曼以自已非常强势的体魄,拿出了当年给姜珩表白的气势,大胆选择了激进的治疗方案,老娘受够化疗了,直接手术吧,生死在此一举。
十二个小时的手术,姜珩,姜绵根本不敢合眼。
期间下达了七次病危通知书。
外婆外公,爷爷奶奶,尹聿桉全来了,氛围从未如此凝重。
手术室灯灭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全部提到了嗓子眼,医生拖着疲惫的身躯说了一句“It goes well.”
那一瞬间,姜绵眼泪如泉涌。
姜绵离开的第六年,2023.
在外人看起来,郁知宴生活真的很单调。其实不,没人比他更忙了。面临毕业,考研,公司管理,转型。江劲野是真怕他猝死啊。
酒吧包厢内。
“阿姨明天让你去哪?”不算太昏暗的环境下,江劲野优越的身材更是被展现的淋漓尽致。懒懒的靠在沙发上颇有些吊儿郎当的意味。
郁知宴没说话,冷冷的看他一眼,抬起手喝了一口酒,拾起外套准备走。
江劲野连忙叫住他,“阿宴,你确实该找一个固定的女伴了,陪你出席各种场所。”
“就像你和沈馨月一样?”说完郁知宴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江劲野在原地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
小插曲,走出会所,郁知宴把钥匙扔到助理手中,“回兰园”。
别墅里,郁知宴烦躁的开了一瓶酒,闷着,也不说话,家里阿姨也不敢问,只能做好醒酒汤。
“阿姨,回去睡觉吧,不用管我。”
“哎,少喝点吧。”阿姨叹口气,这孩子,年纪轻轻就如此焦虑。阿姨是郁知宴把公司彻底搬迁到帝都后才请的,所以不了解,不同于赵叔,不过赵叔现在在安排在郁知宴父母身边。
上楼,郁知宴没有回自已房间,反而打开了另一间,里面俨然是一副学生时代卧室的模样。
兀自走到床边坐下,郁知宴垂着眼,你怎么就能一次都不回来呢?
家里的房间只有这一间是不允许阿姨进来打扫的,向来都是郁知宴自已亲自打扫,放置的全部都是姜绵留在淮宁的,郁知宴原模原样的搬了过来。
不是说时间会淡化一切吗,郁知宴只觉得全是骗人的,这感情反倒像酒,越沉淀,越浓烈。
其实江劲野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没人比郁知宴更爱惜自已的身体,健身,营养餐,午睡,比谁都健康,说来郁知宴自已有时候都觉得可笑,这么做竟然是为了以后如果有机会见到姜绵至少可以靠着这副皮囊让姜绵对自已多关注些。
第二天一早,郁知宴去了趟学校,昨天晚上喝完酒在“姜绵”的房间里竟然觉得格外的头脑清醒,趁机把论文赶了赶,今天交给导师。
平时郁知宴忙的很,一般在学校见不到,今天突然出现倒是让学校的同学们小小的骚动了一下。
不过,没人比导师更开心了。
郁知宴这么着急是有事要做的,所以在导师让他去家里吃饭的时候,郁知宴拒绝了,这小老头不乐意,来郁知宴一瓶酒才哄好,并答应下次一定。
从学校大门出来,直接奔着机场去,忽略了慢一步的的楚瑜。
这是今天帝都最后一班飞往纽约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