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誐张开手臂,眼带笑意地任由慕瑶帮他打理。
慕瑶上下看了看,确认没有什么纰漏之后便满意地点点头,刚想让他到镜子前面去看看,就被胤誐死死地抱住了。
慕瑶娇嗔地瞪他一眼,然后让胤誐松开自已,
“别闹了,这么多人呢。”
胤誐从慕瑶身后抱着她,脑袋搭在她的肩上,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你再看看哪里还有人?”
慕瑶闻言一愣,这才发现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了她们两个。
慕瑶恨恨道,“不该机灵的时候倒是机灵的紧,该机灵的时候一个个又愣的像个木头一样。”
胤誐确实十分满意底下人的知情识趣,一脸坏笑地说道,
“爷倒是觉得不错,该赏!”
慕瑶嘴角一阵抽搐,然后拉着胤誐腰间的玉带问道,
“你带回来的东西昨日入库了我都还没来得及看,今日才知道你竟然还带了这么多瓷瓶回来?一个个看着可像是大价钱的物件,我记得你这次去不就带了八千两的银子吗?”
胤誐一脸自傲,“我没带银子,九哥不是带了吗?而且他在江南也是铺子遍地,只是旁人不知道罢了。”
“江南富庶,他在那里可是赚的盆满钵满,各种绫罗绸缎、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平日里运进京中不大方便,这次去江南一趟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带回来。”
慕瑶美目微嗔,“我说九哥每次看我笑的都那么微妙,感情你又从人家哪里捞了一大笔?”
慕瑶嘟囔一句,“这让我以后怎么从人家铺子里挖墙角?”
“......?”
胤誐一脸错愕地看着慕瑶,有些疑惑地问道,
“嘎尔迪?你说什么?什么挖墙角?”
慕瑶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虚地低着头,声音也是底气不足,
“铺子只要肯花银子,怎么也能挑一个好地段的。但是这种管铺子的管家可不好找,谁知道会找到一个什么样的?”
“但是那种在别人铺子里干了几年的就不一样了,经验、人脉、头脑样样不缺。”
“只需要让人多打听打听那管事的平日行为,再调查一下这几年的铺子收益情况,就能知道这人是不是一个好管事的。”
慕瑶轻咳一声,旋即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也知道,我身边的人都是额吉和额祈葛给的,哪有会做生意的?”
“我又要开铺子,但是手里又没人,那不是只能去别人铺子里淘淘吗?”
胤誐一脸呆滞地坐在一边的圆桌旁。
所以他在九哥的宝库里面挑挑拣拣的时候,他福晋还跑人家铺子里去挖墙角。
哪怕胤誐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从胤禟兜里掏些银子出来,这时候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他犹豫地说着,
“那怎么办?”
慕瑶也是没想到这样的局面,主要是之前胤誐经常在她面前晃悠,她出手的时候也会收敛一点。
尽量让那些被她挖过来的好苗子过几道手,然后安进那些明面上和她没有关系的铺子里。
然而正是因为之前太子监国然后禁军围府,其中一个正在被她挖墙角的小管事突然联系不到她这边的人了,
彼时小管事已经辞职,但是又联系不到本来说好的下家,
几番周折,就找到了蒙托,
她在府外最大的一个代理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大胡子的蒙古人是十福晋的人。
这下这一条线上的人基本上都暴露了。
慕瑶也只能将这条线上的铺子全部转入明面上,
这也让她的资产看起来又增多了不少。
原本想着就算被胤禟发现自已在挖他墙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谁想到胤誐又从胤禟手里抠出这么多的宝贝来呢?
慕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毕竟底下人来汇报的时候她看了一下那些东西估计也值个一万五千两的银子。
这可是一大笔钱,按照胤誐习以为常的模样估计以前比这更多的他也拿过。
慕瑶忍不住问道,“胤誐,你说九哥为什么对你这么大手笔呢?”
胤誐仰着脸,“我和九哥那可是从小过命的交情。”
慕瑶笑着亲了亲他的下巴,右手搭在他的肩上,身体微微倒向他,眼神缠绵。
胤誐呼吸粗重了些许,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将慕瑶紧紧地禁锢在自已怀间,
另一只手拇指和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捏着她的耳垂。
四目相对,鼻尖缓缓靠近,然后是嘴唇。
夜色正浓,星月昏沉,正院东边不远处便是一个小湖,夏日晚风拍在窗户纸上,带起一阵的拍打声。
两人吻的难舍难分,胸腔里升腾的爱意就像是涨潮时分的海浪,不断地冲刷着海岸线,带起一阵绵密细腻的白色泡沫。
泡沫随着海浪的离去而消失,又随着海浪的到来而出现。
胤誐很温柔,或许是顾及着什么,又或许是昨日消耗了大半的激情,
一直到红烛燃尽他才停止说那腻人的情话。
慕瑶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处,手指蜷缩在一起,额间的发丝都被汗珠打湿,面色潮红,有些虚弱地睡着。
胤誐拉响金铃,很快便有四个小太监将 一个大浴桶抬进来,一队的侍女将热水倒进其中,又往里面放了一些舒缓的精油,淡淡的玫瑰花味在屋内弥漫。
胤誐抚摸着慕瑶白皙光滑的脊背,等其他人都离开之后,用一旁的衣物将慕瑶包了起来,绕过屏风,大长腿一迈便跨进了浴桶之中。
慕瑶被热水包裹住全身,动了动酸软的手指,抬起头看了胤誐一眼又趴了回去。
太累了——
慢吞吞的动作可比正常的时候磨人多了。
胤誐好笑地提着慕瑶的纤细的手指晃了晃,调侃道,
“怎么了?嘎尔迪?
慕瑶偏头在他喉结处咬了一下,一圈牙印正正好好将他的喉结包裹住。
胤誐感觉到喉结处微微刺痛,伸手摸了摸,便摸到一圈明显的牙印。
他低下头亲着慕瑶的嘴唇,鼻尖相抵,声音低沉,
“爷明日还要去上朝呢。”
慕瑶手在水面上拍打了一下,溅起不小的水花,
“累了 ,要睡觉。”
慕瑶声音含糊地说着,眼睛已经闭上了,安心地趴在胤誐的身上,等着胤誐伺候她。
胤誐见慕瑶确实是困乏地不行,心疼地又亲了亲她红嘟嘟水润润的嘴唇,然后将人一把抱起,擦干洗浴后身上带着的水珠,小心翼翼地将人送到铺好的床榻之上。
慕瑶一躺下立马翻了个离开了胤誐滚烫的怀抱,夏日炎热,刚刚又是泡在热水中,如今的慕瑶只想将摆在角落的冰山扒拉到自已身下来,
自然也要离胤誐这个大火炉远远的。
胤誐一躺下伸手就捞了一个空,这才发现慕瑶将自已利用完了躲他躲的远远的。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胤誐还得将被慕瑶一脚踢开的锦被再给她盖上。
........................
翌日,
慕瑶听见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透着青丝帐帘隐隐约约看见屏风后面的动静。
胤誐已经穿戴整齐,绕过屏风掀起帷幔看着依旧睡意朦胧的慕瑶,
“嘎尔迪,吵醒你了?”
慕瑶应了一声,然后将被角拉高,将自已的半张脸盖住,又闭上眼睛一秒入睡。
胤誐见状轻手轻脚放下帷幔,低声吩咐侯立在一旁的阿依莲等人,
“小心守着,福晋体热,别让她掀了被子着凉。”
“是。”
胤誐今日特意换了一件高领里衣在朝服里面,勉勉强强能够将喉结处的那个牙印遮挡住,就是整个人看起来不自然。
他走在路上还问王德,
“爷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
王德根本不敢看他,低着头昧着良心说道,
“不明显,奴才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实际上显眼的不行。
如今天这么热,那个不是在不失规矩的同时穿的越薄越好?
也就他们爷,这种天气穿个厚的要死的高领,本来没注意到的,如今视线一下就注意到了。
这叫什么来着?
王德思索一番才想到,
这就叫欲盖弥彰!
胤誐迈入大殿感受着殿内的凉气感觉浑身一轻。
“老十?”
胤祺的声音带着一丝怀疑在胤誐身后响起。
“五哥。”胤誐看见胤祺好奇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将领子拉高一点。
胤祺面色古怪地靠近他,“怎么回事?你如今不穿得绿油油的,倒是和四哥那老古板的样子学上了?”
“.........?”
胤誐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胤祺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古板?”
他的语速很慢,音色又低沉,一贯平淡而凉薄的语气,听得胤祺感觉心头发寒,毛骨悚然。
胤禛平静无波的淡漠眼眸注视着胤祺,“是在说我吗?”
胤祺一脸尴尬地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胤誐在一旁快要笑疯了。
胤祺见胤誐只在一旁看热闹没有半分解围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
“怎么会?想来是四哥听岔了,我正和十弟说他今日造型各位独特呢!”
胤祺也知道自已找的借口烂,但是一时半会他去哪里想理由啊?
还是在老四这个冷面阎王面前。
胤禛也不会相信胤祺这如此不走心又扯淡的理由,只是如今索额图倒台,许多人都在观望着朝中局势变化。
他们三个皇子阿哥聚在一起,不少视线明里暗里地落在他们身上。
胤禛不想继续之前的话题,他在其他兄弟心中的形象他并不在乎,因此他顺着胤祺的话便打算转移话题,视线落在了胤身上。
下一刻便盯着胤誐高过喉结的领口,眉尖高高挑起,
“十弟和十弟妹确实恩爱。”
胤誐伸手捂住了自已的脖颈,耳垂涨红,这怎么就看出来了?
王德不是说没人会注意的吗?
狗奴才敢骗他!
看他回去怎么收拾他!
胤誐支支吾吾地开口,“夏日蚊虫多,穿厚实一点挡挡。”
胤禛嘴角一抽,扭头不忍心去看。
胤祺咧着嘴笑的眼睛后面一大道的褶子都皱了起来。
这借口比他的还烂。
太好了,不只是他丢人!
老十比他更丢人!
胤祺手一伸,揽上胤誐的肩用力一拉,两人肩并肩靠在一起,
他拍拍胤誐的肩膀说道,“没事啊!蚊虫咬的我们就大大方方露出来,五哥府上有上好的驱蚊香料,待会下朝了去五哥府上喝两杯!”
胤誐嘴角扯出一抹假笑,然后将胤祺搭在他肩上的手放下来,
“五哥我就不去了,我身上伤口没好全,我这几日戒酒呢。”
胤祺闻言有些可惜地说道,“好吧。我本来还想让你带几壶好酒呢。弟妹那酒楼不让外卖玉清酒实在是太可惜了些。”
“......?”
请他喝酒还要他自带酒水?
胤誐张着嘴唇欲言又止,他突然有些心疼胤禟了。
平日里要面对他和胤祺两人,难怪一天到晚吃炮仗一样。
就连原本打算不理胤誐和胤祺两人的胤禛也下意识地回头看看到底是那个说出了这样不可思议的话。
发现是胤祺之后脸上第一次浮现了明晃晃的诧异。
他一直以为只有胤誐这个混皮无赖才说的出这样的话,原来胤祺也可以啊!
胤禛下意识地挪了挪脚步离这两人远一点。
胤誐感受到胤禛的微妙举动,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四哥,你离五哥远一点也就算了,离我也那么远是什么意思?”
胤祺:“?”
人话否?什么叫离他远也就算了?
他怎么了?
胤禛面对胤誐的视线和指责意味的话语,面不改色地注视回去,眼神凌厉淡漠,像是能轻易了解一个人的内心所想,让人不敢生出任何心思。
胤誐本就瞪大的双眼又张大了三分。
胤禛:“.......”
两人对视一会,最终还是胤禛在这场比试之中落入下风。
他率先移开了视线。
胤誐顿时宛如打了胜仗的大公鸡一样,骄傲地仰着头用鼻孔看人。
胤禛嘴角微微翘起一个极小的弧度,视线直勾勾地落在胤誐的喉结上,
他看着那一圈牙印,淡淡说道,
“十弟府上的蚊虫都与旁人府上的不一致,果然厉害。”
胤誐立马将仰起的头压了下来,脸色青一阵红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