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逐鹿应声道。
离开寝殿前,她皱着眉冷冷吐出一句:“今日算是便宜你们两个中原人了。”
逐鹿走后。
沈千帆将昏迷的的周烬安从地上扶了起来,期间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伤口。
昏迷中的人疼得“嘶”了一声后。
沈千帆便再没敢挪动周烬安的身体了,她取来自已的枕头后,轻轻抬起周烬安的头,把枕头垫在了下面。
她轻轻掀开衣服的一角,这才发现他身上肉眼可见的每一处,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血肉外翻着,很是狰狞可怖的样子。
这些伤口,大概率是逐鹿手中那根带着倒刺的长鞭造成的,沈千帆心想。
她望着这些惨不忍睹的伤口,手掌微微发颤,如果此刻周烬安醒着的话,她很想问他一句这样做值得吗,如果当初他没有选择来救自已就好了。
她陷入深深地自责中,久久无法释怀。
沉重的玄铁门被人从外推开,沈千帆下意识转头看去,只见去而复返的乌尔塔小心翼翼的捧着逐鹿吩咐过的文房四宝走了进来。
除此之外,他魁梧的身影后面,还跟着一位身穿黑袍的神秘老者。
“给他治伤!”
乌尔塔将文房四宝放到桌子上面后,转头看向老者,一板一眼的说:“逐鹿大人吩咐过,这个中原男人不能死,死了的话,我们会有麻烦……”
“知道了!”
黑袍老者缓缓的点了点头,放下手中拎着的药箱,朝昏迷不醒的周烬安走了过去。
“呜呜呜~”
沈千帆伸开双臂,老母鸡护崽的姿势,挡在周烬安身前警惕道。
“……”
黑袍老者看了沈千帆一眼后,转过头用北狄语问乌尔塔:“你们给他喂哑药了?”
“可能是的……”
乌尔塔高大魁梧的身形陡然一僵,想了想,不太确定的回答道。
沉默了几秒钟后。
黑袍老者叹了口气,用略显别扭的中原话,朝沈千帆耐心解释道:“你别担心,我是来给他治病的!他不上药,伤口长不好。”
来给周烬安治病的?
沈千帆仔细回想了一下,逐鹿在离开这里之前确实好像有让这个叫乌尔塔的男人,叫巫医来给周烬安诊治。
短暂的纠结了几秒后。
她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两步,给这位可能是巫医的黑袍老者,留出了一部分诊治的空间来。
老巫医蹲下身子,简单得查看了一下周烬安的伤口后,看向身后的乌尔塔:“帮我把这个中原人搬到床上。”
“好。”
乌尔塔不爱说废话,蹲下身将地上昏迷着的人拦腰抱起来,毫不留情的丢在床上。
“你动作轻一点,他不是咱们北狄人,眼下不但浑身都是伤,还发着烧,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瞧见他粗鲁对待病人的动作后,巫医萨达不赞同的皱眉道。
“哦。”
乌尔塔从床边走开后,面无表情的朝着巫医萨达耸了耸肩,表示自已很无辜。
目睹了全过程的沈千帆,被乌尔塔那粗略的动作给吓得心惊肉跳,可眼下的她并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就连最简单的朝乌尔塔言语理论几句都做不到。
因为此刻的她,是个哑巴。
巫医萨达走到放着自已手提箱的地方,从里面掏出了一个蓝色印花小瓷瓶来,他不疾不徐的打开瓶盖后,闻了一下,他的脸上霎时间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来。
他拿着手中的药瓶走到床前,将里面装着的黑色粉末尽数倾倒在周烬安的伤口上。
黑色粉末所到之处,原本狰狞的伤口滋啦滋啦作响的瞬间冒起了一阵白烟。
治疗完外伤后。
巫医萨达又拿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让乌尔塔帮忙掰开周烬安的嘴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颗药丸塞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
巫医萨达站起身,对沈千帆说:“他已无大碍,休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沈千帆看完了巫医萨达治疗的全过程,眉心狠狠一跳,刚才滋啦滋啦的声音跟烧烤时肉烤的冒油了一样。
还好没有焦味传来。
她内心庆幸道。
“呜呜呜……”她硬着头皮,对着眼前的黑袍老者做了个感谢他的手势。
刚刚那黑色粉末是什么啊?老头闻了怎么露出那副奇怪的表情,难不成,刚刚的药粉臭的跟几十年没洗的裹脚布一样?
沈千帆内心暗忖。
萨达收起药瓶,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慈爱,“你可以叫我萨达,我是这里的巫医。”
“?”
沈千帆的头上飘起一个问号。
这老头是不是有点傻,她现在是个哑巴啊,跟自已讲他的名字有什么用,她请问?
萨达见她不说话,抬手摸了摸自已的胡子,混浊的双眼里带着一阵笑意。
这是在嘲笑她是个哑巴吗?
“姑娘不要忧虑,说不出来说话,只是暂时的,两天后你就能正常说话了。”
萨达拎起药箱,笑着说道。
“呜呜……”
她闻言激动不已的呜呜了几声。
自已竟然还能说话,不是永久性的哑巴,看来老天待她不薄,总算是没让所有的事情都发展到最糟糕的状态。
“我先走了,两天后再来。”
品出她是发自心底的高兴后,萨达情不自禁间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
他觉得自已眼前的这个中原女孩,跟他早些年间失踪已久的孙女塔娜莎很是相像。
只是可惜的是,她不是她。
萨达转身离开,沈千帆注意到他的背影有些落寞,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好奇。
她想起了自已的爷爷,也是这般慈祥。
或许。
这位神秘的巫医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吧,沈千帆决定在恢复声音后,再去找萨达,了解更多关于他的事情。
毕竟,在这陌生的国度中,她需要更多的朋友来帮助自已。
而这位叫做萨达的巫医,给她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说不定,自已和这位老巫医能够在某些方面达成合作,并成为互助互利的朋友。
乌尔塔带着萨达从这里离开后。
沈千帆便把自已余下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昏迷着的周烬安身上。
她安静的守在床边,替他不停的换洗着额头上的冰毛巾,一整夜都没敢合眼,直到遥远的天边泛出第一抹鱼肚白来后,她才体力不支的趴在床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