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房,蒯龙一边换下衣裳,看似随意的问道:“师兄,你说纱央怎么死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毕旧一愣,马上说道:“带他出去趁他不注意就结果了他,对付他都不用太用心。”
“那你怎么那么久才回京都?”
“从西疆回来顺道回了一趟南山。”
“真的?”
“当然是真的!”毕旧双眼看着蒯龙,“难道师兄还骗你不成!要不,你写信问一问师父就知道了。”
“我是奇怪,你回南山,师父怎么就没给我带封信啥的。就这么不想我吗?”
“师弟,你别多想。师父从来都是话少事多,真给你带信,恐怕数落的多,我是不想看见。”
“那你还回南山去。”
“顺道、顺道!”
毕旧的回答看上去没有任何一点的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蒯龙心里总觉得师兄有事瞒了自已没说。
只不过从小看护着自已长大的师兄,他不会担心对自已有什么危险。师兄要是真选择不说,就像明显感觉师兄有心仪的女子了,他就是不说,自已也不好过多追问。
次日上朝,大蜀国君臣在国庙和蜀道山分别祭拜了之后,似乎大蜀国的君臣心思空前一致。
蒯龙所提西疆补充人口之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但是,所需农具依然还是需要资金,蒯龙率先捐款万两白银,张百川同样捐款万两白银,韦昕硬着头皮捐了三千两,这还是蒯龙偷塞给他暗示此乃为流民献爱心的。
这个数目既符合他清廉名声和当前官位,也不会被人背后议论和诟病。
有这三位在前,免去了朝堂中这些人担心日后因此再追责的担扰。
带动各级官员响应,京都各富商“支援”,三日内,用于西疆垦荒的善款就累计超过两百万两,足以满足农具采购。
铁军安排人“护送”这些流民西行。户部抓紧采购农具,专人送往西凉城。
一系列动作,让西疆看上去真的已经安稳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蒯龙当初安排妥当,大蜀国和图库在新城之外驻防,除少数凤歧骑兵前来骚扰,并没有大规模向新城进发,依然还是和之前看上去没什么差别。
转眼,秋末,西凉城大半年的休整,第一次安稳收获了春种的粮食。
次年再度春种,已经无须朝廷再下拨良种,照此下去,西疆这个冬季不只是不会有战事,愿意迁移的人口也会开始增加。
时间飞逝,又到一年科考的时间,因新帝重组吏部,考察逐渐回归正常,加之监察院御史对官员任免有了监督之责,吏部就算举荐也是慎之又慎。
而蒯龙也已经十八岁,那一身狮纹虎头铠甲每每令不少人回忆起当年镇西侯年轻时的英姿,引得不少京都女子瞩目,可惜能与之匹配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女帝也曾再三暗示,蒯龙都婉言谢绝,而且除了一个侍官孔雅岚之外,也并没有纳妾。
两年前,蒯龙还在因被封子爵剥了科考资格而郁闷,现在他却在兵司衙门听着沙吉安汇报今日京都因各路学子前来,时有纠纷头疼之事。
以往科考,但凡敢在公众场学子闹事,一定是剥夺科考资格。
而今年,因重建礼部,抽调官员之后空缺一直未曾满员,吏部建议放开录用条件,今年新科人才及时补充,佘晨女帝已经应允,因而众多学子以为机会增加而大放厥词之辈引起纠纷的事每日都有发生。
蒯龙给御林军要求的是尽量不要提报给负责科举的礼部,将心比心,因为一时的冲动被剥了资格,确实有些得不偿失,只要能听得进及时收手的也不过多计较。
这样一来,御林军的兵卒就有些难办了。
所以,沙吉安前来请示,是否还是要沿用之前的办法,否则会越来越多。
蒯龙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只能说好心却未能被这些人理解。
“我晚上在京都转一转,看看情况再说。如果真的是无法抑制,那就不是本大人不给他们机会了。”
“好。我晚上安排御林军跟随大将军一路巡查。”
“不用了。御林军跟我一起,我还能看到什么真实的。”
“只是......”沙吉安刚想说什么,却被蒯龙阻止了,“行了,我就是去看一看。”
晚上在府中用过膳,蒯龙带着毕旧和乌兰如就出门去了。
当然,三人的装扮也变了。就连乌兰如也适应了京都生活,言谈举止已经有一些大蜀国人的气度和礼节,倒也不会让人看出来。
京都最大也是最热闹的学子聚集地,就是曾经李维经营的凤梧楼。
因为李家出事,茶楼被查封之后,据说是被一个商人买下了,还沿用之前李维的经营方法,再度恢复了之前的盛况。
这商人的背后是礼部尚书司徒万里的一个后辈,只是并非血亲,所以并不姓司徒,而是叫张名甫。
张名甫官职不算大,为人也很低调,要不是因为凤梧楼,估计都无人知道这个在京都都算不上官职的礼部小官员。
临近科举,凤梧楼敞开了接待学子,除了三楼之外,就连二楼也允许客人随意上下。
蒯龙已经久不来凤梧楼,加之换装,凤梧楼伙计并没有发觉在一楼大厅中这三人的特殊。
耳听四周传来的高谈阔论,蒯龙暗叹还真与平日不同。
学子似乎都在极力的表现自已的主张引人注意,毕竟科考入仕与被推荐,后者似乎更加快捷。
三楼上,不时有锦书飘落,或有引语使得一楼争相辩论,也或是对某人点评一二,看得蒯龙眉头紧皱,忍不住向上看去。
招募幕僚或者向朝廷推荐这本是正常,可这举动怎么反而更像是在挑选中取乐,甚至故意引导一楼学子之间的行为。
“师兄,上去看看,三楼上都是谁在。”蒯龙低声说道。
毕旧点点头,对乌兰如示意了一下,起身向楼梯位置走去。
二楼并无人阻拦他的脚步,可正当他欲要再次向三楼而去的时候,终于被人拦下了。
“小子,三楼不对外。”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之中全是傲慢。
毕旧扫了面前两个大汉一眼,亮出了兵司衙门的牌子,“我上去看看。”
然而他的脚步向前,对方两人却是齐齐的靠拢,这次说话的语气客气了不少,“就算兵司也不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