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龙的回答不亢不卑,晋王却沉默不言。
大蜀国多少人想要收复这西疆的三城,谁都没做到。
孟庆带着孔银鸿苦战收复一城却又失去。
然而,蒯龙的建议却很快收复了两城,剩下的西凉城晋王一点也不怀疑如果蒯龙继续辅佐之下,收回失地,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劲州城中的情况让他很有些难堪。攻城之战尽管持续一天,但真正决定胜负的不是攻城战,而是之前的谋划,而且还得以准确的实施。
晋王内心不止有寒意、怒意,还有莫名的恐慌。
到底是因为蒯龙的身份还是谋略,才实现的战果,他看不明白。
从战场分析,有没有蒯龙都无所谓。两座城的攻城作战,蒯龙就和他背负的那张弓一样,就是个摆设。
可是,这么多年为什么没人想到过?晋王想不明白,劲州怎么被攻下的,到现在他都还不清楚具体的原因。
王猛和蒯龙口径一致,让他即便心头还有怀疑,却也不能去认定蒯龙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谋略。
“蒯龙,你有想过什么时候拿下西凉城吗?”晋王换了一个话题。
蒯龙委婉的提醒道:“殿下,我只是您的侍郎,不是领军大将军。”
晋王听他这么一说,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把蒯龙定为他个人的侍郎而非征战大军的侍郎,这是女帝的特意安排。
但现在却成了蒯龙来婉拒他的理由。
正在晋王沉思的时候,门外一个女将的身影闯了进来。
来人,正是前锋将军丹虹清,攻占封图城的时候,他奉命镇守最容易被西疆图库反扑的西城门。攻占了劲州城之后,却被安排清扫满城的积雪,全部运往城外丢弃。
好在攻城之后风雪减小,否则的话,这就是一个根本没有结束的事务。
三天下来,她和士兵一起拿着扫帚,木棍满城的清除积雪,而且还不只是道路和城墙上的,而是从屋顶到地面全都要清扫出去。
这让她很是恼怒,认为是王猛在刻意打压她。就因为自已在封图城的时候,意欲跟踪王猛的亲卫,可那个时候守住西城门是她的职责。
想不通,但又不得不执行军令。
直到晋王进城之后,她看见晋王满城的巡视,眉头紧锁,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刚才她到城主府来回禀王猛,清扫工作已经全部完成,积雪也全都清理到了城外,看见晋王的手下在内院的方向把守,猜测晋王一定在内院。
而内院之中除了王猛和他的亲卫之外,只有那个该死的蒯龙在居住,当下就冲了过来。
晋王手下见是丹虹清,也没有阻拦。
此刻冲进院门的时候,她就马上开口吸引了院内的人注意,“晋王殿下,蒯龙没有给你说实话。”
晋王的手下拦着丹虹清继续上前,转头看向晋王,得到佘宇晋的许可,放手让丹虹清进来。
丹虹清的话也彻底的把院子里的人都吸引了。
蒯龙的眉头紧锁,这个丹虹清到底要做什么?难道她搞不清自已的身份?
然而她的话已经说了出来,蒯龙也不可能阻止,而且现在的身份也轮不到他来阻止丹虹清说话。
晋王把丹虹清叫到身边,问道:“你说蒯龙没说实话,是指什么?”
丹虹清拱手一礼,说道:“殿下,在攻下封图城之后,末将负责镇守西城门,但是在进攻劲州城之前,大将军的亲卫每天晚上都出城,末将职责所在无法跟踪,但末将肯定这和攻打劲州城有关。”
“用兵之事,乃是大将军的职责,这和蒯龙有什么关系?”佘宇晋对于这意外的消息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有些不明白这和蒯龙有什么关系。
“回禀殿下,王猛大将军曾是镇西侯府时候的将军,跟随镇西侯在西疆征战多年,也是蒯龙的叔辈。”
“这个本王知道,并非什么奇怪的事。满朝武将镇守或者征战西疆,都受过镇西公的辖制。”
蒯龙已经不能再让这个女人胡乱说下去了,连忙出声道:“殿下,丹副将的意思,恐怕是担心王猛大将军为我请功。她还不知道我乃是以殿下侍郎的身份而来。”
丹虹清听闻蒯龙所言,顿时愣住了,虽然她并非想说此事,但也没想到蒯龙的身份居然是以晋王的属下身份。
也就是说西疆任何战事的成败功劳都与蒯龙毫无关系,这让她原本想说的话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佘宇晋看向丹虹清,眼中透出询问,“丹副将,你继续说你为什么说蒯龙没说实话。”
蒯龙暗叹一声,这丹虹清真的是自已要作死,怪不得谁了!
丹虹清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殿下,劲州城全城军民的状况和封图城的西疆图库军士的状况一模一样,我怀疑就是蒯龙再次给王大将军建议,用了同样的方法。”
丹虹清并不清楚猪笼草甜霜的计划,所以她也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军士和居民的痢疾。
“何以见得?”佘宇晋问道。
“首先,就是城中存留的军士和居民身体虚弱,这和当日封图城的士兵一样。第二,大将军亲卫出城,而且连续十日,既不告知缘由,还拒绝守城将军查看。再则,末将本是前锋将军,按理应该镇守城门,可是王猛大将军却让我率领军士清扫满城积雪,要全部清扫干净送出城外。”丹虹清自觉条例清晰,虽然她还是找不到原因,但这三点,相信晋王也会有疑惑。
满城军民皆身体虚弱,绝不是常规的手段,所以,她在赌晋王在巡城的时候,是真的关心百姓,会对这种攻城手段不齿而降罪蒯龙。
说完之后,她的双眼直视蒯龙,补充道:“蒯龙,你敢说这一切你不知晓,也与你无关吗?”
佘宇晋的眼神瞟向蒯龙。
蒯龙淡淡的一笑,随即又摇摇头,“真是一孕傻三年!诚不欺我!”
气得丹虹清差点暴走,“蒯龙,你在说什么!”
“我说得很清楚,你简直傻到家了!”蒯龙长出了一口气,“妄议上将,栽赃陷害,若是按照军法,你可以去王大将军身前,自行谢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