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京城之中那勾心斗角的氛围,她也不喜欢,如果让她选,她也觉得偏安一隅的自在生活比呆在京城里凡事听从皇帝的命令要舒坦许多。
既然如此,那便在这县里头安心住下吧。
平淡的生活,不为杂事所累,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一天一天的时光流逝,不留任何痕迹。
不知觉间,几人来到这县城已经半月有余。
这一天顾朝闲来无事,独自一人去了街市上买东西。
往日里她和叮当,雁儿一起去街市,叮当一路上那个精力旺盛,一会儿对这个东西感兴趣,一会儿又想买那个玩意儿,这样那样的问题不断,很是聒噪。
所以顾朝今天来逛街市,干脆不带叮当,让雁儿陪着叮当呆在宅子里,自己独自上街来,将想要买的东西都买好了便径直回家。
问谢览为啥没有陪她上街,还不是谢览近日在这县里做了几桩善事之后名声大作,老百姓知道他心善,还知道他念书念得好,是个非常有学问的,纷纷出了高价请了他当教书先生。
谢览并没有当教书先生的打算,奈何县城百姓的盛情难却,他便每隔几日去一趟县里的学堂,无偿给学堂里的孩子们讲授些许的学问。
今天好巧不巧,正好是谢览去县里学堂授课的日子,故而没能陪同顾朝。
其实顾朝也用不着他陪同,就这个小县城里的街市,并不算大,一炷香的时间就能从街头逛到街尾……
且说这一日顾朝正在街市上挑选物品,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穿着秋香色衣裙包着头巾的年轻妇人正朝她招手。
顾朝再仔细一看,见那妇人的怀里抱着几块新织好的好料子。
原来是个卖布的,想招呼她去买布。
顾朝近日正好想买几块布做春装,于是便朝着那妇人走了过去。
妇人站在一个胡同口,见顾朝来了,忙客气道:“夫人,我家里还有着不少的布,都是非常用心的织出来的好布,我家就在这胡同里,要不你移个几步,跟我去我家里挑布?”
对于这么一个织布为生的柔弱妇人,顾朝根本不设防,想着既然上街一趟,要买就买一些满意的布回去,于是便跟着那妇人进了胡同。
不料刚进了胡同没走几步,冷不防的后脖颈上一痛,紧接着眼前一黑,意识就此陷入了黑暗。
也不知道这黑暗持续了多久,当顾朝恢复意识,缓缓的睁开眼睛之时,最先看到的,是一间华丽的屋舍。
这屋里有华美的帐幔,帐幔外围是打造的如同小房间一样的拨步床,床榻之下拦着一道屏风。
屏风上绣着怒放的牡丹……
这里到底是哪里?顾朝好奇的想要坐起身,可是刚一动弹后脖颈处就一阵疼痛。
她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后颈,猛然想起来,自己在县城里的街市上买布时被人从后面敲晕。
晕完了之后就到了这里。
这个屋里的物品摆设来看,都非常的讲究,不像是那个小县城里能有的。且从这屋里的情形来看,也不可能是她县城里的宅子。
那么,现在她到底是身在何处?
正疑惑之间,屏风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响起人语声:“恭迎皇上!”
顾朝听了皇上二字,心中大骇,天!她这是又进了宫里来了!
眼看着屏风外面的人就要走进来,顾朝一时情急,不知道如何应对,忙躺了下去,飞快的扯好被子,装出一副熟睡的模样来,让人觉得她仍旧昏迷着没有醒。
突然回来宫里,她一点的心理准备都没有,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新帝,为了防止在皇帝面前说错话做错事凭白给自己带来麻烦,倒不如继续晕着,这样就只管躺着就好,不用理会宫里的这些人和事。
且说就在顾朝刚刚在被子里躺好,萧湛就从屏风外面走了进来。
他在顾朝的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探了探顾朝额头上的温度,之后又掀开被子一角,捉住顾朝的手腕,搭在她脉搏上感知了一下她的心跳。
顾朝努力的让自己平静,可是终究还是没能蒙混过萧湛的眼睛,他握住她的手,调侃说:“都已经昏睡了那么久,躺了这许多时日,都不觉得累吗?好不容易醒了,起身来走动走动,吃些东西,不舒服吗?”
顾朝见蒙混不过去,只得睁开眼睛来,问:“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萧湛:“我好歹是这天下间的皇帝,还没有蠢到连一个人是昏迷还是醒着都分辩不出来。”
顾朝暗道,是了,他刚才测过她的脉搏,是醒着还是昏迷着,脉搏上面就能明显的反应出。
罢了,既然被他识破了,那便没必要再装。
顾朝撑着床,从床上坐起身,掀了被子准备下床。
然而就在这当口,她脑袋里忽然一阵晕眩,眼睛一黑,险些没栽倒在地,是萧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萧湛关切的问。
顾朝扶着萧湛的手,定了定神,然后说:“头很晕,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萧湛应道:“你昏迷了七八日,滴米未进,没有力气也是意料之中。”
说完,他冲着屏风外面吩咐道:“快些去准备些好克化的饭菜摆上。”
话音落处,立即有人应了:“是,皇上。”
萧湛弯了腰,从床榻旁拿了一双绣鞋来放到顾朝的脚边,然后对她说:“我先扶你起身走两步,躺的久了,恐身子僵掉,得动一动才好。”
顾朝此刻已经从刚刚的那阵晕眩里面恢复过来,她推开萧湛的手说:“我自己可以走。”
萧湛:“吃的很快就摆上来,我扶你走到外间的桌子边。”
顾朝再次推开他的手:“我自己能走。”
萧湛见她一再的回避自己,不觉有些愠怒,开口道:“既然进了宫,那日后便是朕的人,这般躲着我,又是何苦?”
顾朝辩解:“我和谢览已经成婚,这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宫我以前又不是没进过,如何现在就成了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