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缓缓靠近城关,沉重的脚步声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响起。他们带着疲惫与期待,准备迎接在这里的新任务和挑战。
长城守备军,其风貌与西陲军可谓大相径庭。
西陲军身着皮鳞甲,那甲片层层叠叠,犹如鱼鳞般紧密排列,在阳光下泛着独特的光泽,虽略显粗糙,但却充满了粗犷与豪迈之气,仿佛诉说着西陲军在边疆历经的风沙与战火。
而守备军则身着钢板甲,那坚硬的钢板闪烁着冷冽的寒光,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每一片钢板都经过精心打磨,拼接得严丝合缝,展现出严谨与规整的气质,彰显着他们作为长城守卫者的威严与庄重。
在仪表方面,西陲军秉持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的传统观念,从不理发。他们的头发,肆意生长,随风飘动,透着一股不羁与随性。
而守备军则截然不同,不分男女,清一色地剃着光头。
那一颗颗光头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由于长时间剃光头,他们的头发渐渐变得有些稀疏,头皮在日复一日的暴露下,颜色与脸皮几乎融为一体,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景象。
大噶和二嘎站在长城下,扯着嗓子喊了几句。他们的声音在空旷的旷野中回荡,仿佛要冲破这天地间的寂静。
不一会儿,长城上便有了动静,只见几个身影缓缓走下来。这些身影中,有男有女,他们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使命感。
随着他们逐渐走近,那女兵们的模样也越发清晰起来。离近了看,着实让人惊讶,她们几乎看不出与男人有什么差别。
一样的光头在阳光下闪耀着,那头皮的颜色与周围的男兵并无二致,仿佛在诉说着她们同样经历着风吹日晒、艰苦训练的岁月。一样的盔甲穿在身上,坚硬的钢板贴合着身体,勾勒出她们挺拔的身姿,丝毫没有因为性别而有任何的特殊对待。
甚至,她们的脸上还长着淡淡的胡子,那是长期在艰苦环境中生活,荷尔蒙变化所留下的痕迹。只是个头稍微矮一点,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们的气势。
她们的胳膊腿一点不比男人细,结实而有力,充满了力量感。每一块肌肉都仿佛在诉说着她们的坚韧和顽强,让人不禁对她们肃然起敬。
陈江原本还怀揣着对故事里花木兰的美好想象,以为就算不是花容月貌,那也应该是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吧。
可当他看见眼前的这些女兵时,心中不禁为之一震。他开始意识到,也许真正的花木兰就可能跟她们一样。
那位带头的女兵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上前来,伸手接过大噶递过来的调兵文书。她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仿佛能看穿这薄薄纸张背后的重要使命。她轻轻将文书展开,仔细地逐字逐句查看,神情严肃而认真,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周围的气氛仿佛也因她的专注而变得安静而凝重,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远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操练声。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向大噶,随即开口说道:“赵营长,我部为你部安排的驻防地在广字烽火台和丰字烽火台之间,请你部前往扎营。” 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虽然语调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说完之后,她便转身准备回到长城上,仿佛还有诸多事务等待她去处理。
大噶见状,急忙向前一步,脸上带着诚恳的神情询问道:“不知阁下官职姓名,还望告知,我也好道谢。”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敬意和感激,在这陌生的环境中,他深知每一个给予指引和帮助的人都值得尊重和铭记。
此时的大噶,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希望能得知这位行事干练的女兵的信息,以便日后有机会表达自已的感激之情。
他的身姿微微前倾,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握拳,显示出他内心的急切和真诚。
那女兵听到大噶的询问,脚步微微一顿,转过身来,目光平静地看着大噶。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历经风雨的沉稳和自信,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我乃长城西秦关飞骑军主将,萧雨。”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这个名字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让在场的众人都为之一震。大噶更是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看似普通的女兵,竟然有着如此高的官职,比自已不知道高出了多少级。
一时间,大噶有些不知所措,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过了片刻,他才缓过神来,连忙挺直身体,恭敬地行了一个军礼,说道:“原来是萧将军,失敬失敬。多谢萧将军为我部安排驻防之地,我等定当全力以赴,坚守岗位,不辜负将军的期望。”
萧雨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职责所在,不必客气。西秦关乃军事要地,关乎国家安危,希望你们能尽快熟悉环境,进入状态。如有任何需要协助之处,可随时向我部通报。” 说完,她再次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向长城上走去。
萧雨转身缓缓回到长城上,她的身影乍一看去似乎稳健如初,那挺直的脊背和坚定的步伐,一如往常般展现出她作为将领的威严与沉稳。
然而,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察觉到那步伐中隐藏着的一丝虚浮。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沉重感,她的身形也微微有些晃动,只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在极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她刚刚从长城以北一百七十里处作战归来,那场战斗的惨烈程度超乎想象。她所率领的飞骑军,虽然个个英勇无畏,但在兵力上却处于极大的劣势。
飞骑军仅有一万多骑兵,他们是战场上的先锋,冲锋陷阵,无所畏惧。五万弓兵,他们以精准的箭术为部队提供远程支援,是防守和攻击的重要力量。还有三万刀兵,他们手持利刃,在近战中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然而,他们所面对的敌人是长城外草原五部的强大骑兵,那是一支令人胆寒的力量,足足有二十多万游骑和重骑。
二十万骑兵,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而来,对战八万步兵和一万骑兵,这是一场实力悬殊到几乎绝望的战斗。
无需复杂的思考,哪怕只是用脚指头想想都能明白,这样的战局结果会是何等的艰难。在那广袤的草原上,敌人的骑兵如乌云压境,铺天盖地而来。
他们的马蹄声仿佛雷鸣,震得大地都在颤抖。飞骑军的士兵们虽然拼死抵抗,但在数量上的巨大差距面前,每一次的交锋都显得无比艰难。
萧雨亲自指挥着战斗,她穿梭在战场的各个角落,鼓舞着士兵们的士气,冷静地调配着兵力。她的声音在喊杀声中依然清晰可闻,激励着每一个战士坚守阵地。
然而,敌人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如同永不停歇的海浪冲击着礁石。飞骑军的防线在不断地受到冲击,士兵们一个个倒下,但他们依然顽强地战斗着,没有丝毫退缩。
经过漫长而残酷的战斗,飞骑军终于成功击退了敌人的一部分进攻,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萧雨带领着剩余的士兵艰难地撤回长城,她的心中充满了对士兵们的愧疚和对战争的无奈。
尖刀营在抵达指定地点后,迅速扎下营寨。蔡卢立刻有条不紊地开始安排火头军们做饭,毕竟经过长途跋涉和紧张的战事,战士们都急需补充能量。然而,面对如此众多的人数,陈江和那些站灶的火头军们也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在有限的条件下,他们只能为战友们煮了些简单的面条。那一口口大锅在火的舔舐下翻滚着,白色的面条在水中翻腾跳跃,散发出阵阵热气。
战士们匆匆吃完面条后,便各自回到营帐去休息了。他们实在是太累了,身体和精神都已经达到了极限,急需通过休息来恢复体力和精力。
大噶和二嘎在营地里巡视一番后,走到了伙房。看着这八十来个火头军,两人只觉得一阵头大。他们心中清楚,尖刀营的战士总数只有不到一千人,还要去掉这八十来个火头军,再加上两百辅助兵,真正能参加激烈战斗的兵力就更少了。就这么几百个人,在这雄伟而又危机四伏的长城上,究竟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呢?
蔡卢瞧见大噶和二嘎朝这边走来,立刻快步迎了上去,脸上带着恭敬的神情,双手抱拳,微微弯腰说道:“营长,副营长。”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眼神中透露出对上级的敬重。
大噶随意地摆摆手,说道:“你忙你的,我们只是来看看。”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大噶的目光在伙房里扫视了一圈,心中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和部署。
蔡卢连忙回答了声 “是”,然后迅速转身就去忙自已手头的事情了。他深知在这个时候,每一项工作都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二嘎站在原地,想了想,立刻把陈江叫了过来。
陈江一路小跑着来到二嘎面前,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二嘎看着陈江,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陈江啊,你要知道,在西陲边境的时候,你这火头军还算安全。可如今我们在长城脚下,情况就大不一样了,这里随时都可能面临危险。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已,明白吗?”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眼神中透露出对陈江的担忧。陈江作为伙房的一员,虽然不直接参与战斗,但也面临着各种潜在的危险。
二嘎希望陈江能够时刻保持警惕,确保自已的安全。陈江听了二嘎的话,用力地点点头,说道:“副营长,您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有没有会做鲤鱼焙面,糟溜肉片,滑炒鸡片的?” 一个身着长城守备军军服的士兵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伙房。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和好奇,目光在忙碌的火头军们身上扫过。
陈江听到士兵的询问,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这我都会。” 他的声音清脆而坚定,眼神中透露出自信的光芒。在这充满烟火气息的伙房里,他的话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那个士兵听完陈江的回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江。陈江身板不错,面容朴实,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士兵微微点头,说道:“你会是吧,那跟我上长城上的伙房一趟,香帅要吃这三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