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迁至国公府后,远在西陲战场的孟珙与贾似道也踏上了返回大烈腹地的征程。当他们路过长安之时,不约而同地来到了王一刀的墓前。
孟珙神色肃穆,动作轻柔地将各类祭品一一摆放整齐。贾似道则点燃了烧纸,那跳跃的火苗仿佛在诉说着对逝者的思念。两人静静地站在王一刀的墓前,深深地鞠了一躬,以此表达他们内心的敬重与缅怀。烧纸渐渐燃尽,只余袅袅青烟在空气中飘荡。他们沉默着,久久不愿离去,似乎在回忆着与王一刀曾经的点点滴滴。最终,他们带着满心的感慨,缓缓转身离开。
孟珙和贾似道骑上马,沿着道路前行。贾似道微微蹙着眉头,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孟兄,这长安距洛阳可有八百里之遥,我们若是加紧赶路,三日能到吗?”孟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回应道:“很难啊,贾兄。想当初老师和陈江从汉长安到我们如今所在的长安,仅仅一百五十里的路程,他们都是骑着战马,尚且走了一夜。而我们如今骑的是驼马,一天能走五十里都算是远的了。”贾似道听后,轻叹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说道:“唉,如此看来,这路程确实遥远。但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尽量加快速度,以免耽误了大事。”孟珙微微颔首,说道:“所言极是,不过我们也不必过于焦急。这一路虽漫长,但沿途也可欣赏别样的风景,就当是一种特殊的经历吧。”两人一边交谈着,一边继续策马前行,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蜿蜒的道路上,只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在空气中回荡。
两人骑着驼马,不紧不慢地前行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远方的地平线处,洛阳城那宏伟的轮廓渐渐浮现出来。然而,就在他们满心期待地望着那逐渐清晰的城池之时,一声突如其来的火炮巨响如惊雷般炸响,瞬间惊吓了他们所骑的驼马。
驼马原本迈着稳健的步伐,此刻却惊慌失措地嘶鸣起来,高高扬起前蹄,试图挣脱缰绳的束缚。孟珙和贾似道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他们急忙拉紧缰绳,努力安抚受惊的驼马。孟珙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火炮声的来源。贾似道则面露惊慌之色,心脏怦怦直跳,紧张地说道:“孟兄,这火炮声来得如此突然,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孟珙微微摇头,沉声道:“目前尚不清楚,但我们需小心谨慎。先稳住驼马,再做打算。”经过一番努力,他们终于成功地安抚住了受惊的驼马。
贾似道远远地瞧见了几门火炮,在那火炮旁边有一个身影,模模糊糊的感觉有些熟悉,却又不那么敢确认。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疑惑与期待,怔怔地望着那个方向。
孟珙也同样看见了那个身影,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般地同时操纵马匹,快速朝着那个方向赶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个身影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当他们靠近之后,终于看清了这人的身影。只见那人头戴方巾,手拿白羽折扇,身姿挺拔,目光专注地目视着远处的标靶。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老师周瑜。
孟珙和贾似道连忙翻身下马,恭敬地走上前去,齐声说道:“学生见过老师。”
周瑜微微侧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你们来了。”她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能给人带来无尽的信心与力量。
孟珙和贾似道站在周瑜面前,神色中满是敬重。孟珙率先开口道:“老师,您怎么在此处?这火炮又是为何而设?”
周瑜轻轻挥动手中的白羽折扇,目光依旧望着远处的标靶,缓缓说道:“如今局势多变,吾在此测试火炮之威,以备不时之需。”
贾似道微微皱眉,说道:“老师,这洛阳城中莫非有何变故?”
周瑜微微摇头,说道:“目前尚无变故,但需未雨绸缪。你们从西陲归来,可有何消息?”
孟珙与贾似道对视一眼,孟珙回道:“老师,西陲战事虽暂歇,但仍不可掉以轻心。敌军虽退,然其野心未泯,恐日后再生事端。”
周瑜点点头,说道:“吾已有所预料。你们一路奔波,也辛苦了。先去城中歇息,稍后再议。”
孟珙和贾似道拱手应道:“是,老师。”随后,他们再次翻身上马,跟随周瑜一同向洛阳城走去。进了洛阳城,二人回到两军学堂。打开宿舍门,踏入其中,熟悉之感扑面而来。他们稍作休息后,贾似道见四周无人,压低声音询问孟珙:“孟兄,你可知老师实验火炮,究竟是为何故?”
孟珙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是为洛阳城防?”贾似道笑着摆手:“非也。”
孟珙又猜:“那是为了加强军队战力?”贾似道依旧摇头。
孟珙接着再猜:“难道是为了震慑外敌?”贾似道还是否定。
贾似道微微眯起眼睛,缓缓说道:“孟兄,你都猜错了。实不相瞒,我猜老师此举,是为自已家谋利。老师家可是做硝石、硫磺生意的,而火药制作,这两种材料至关重要。老师实验火炮,或许是想借此推动硝石和硫磺的需求,为家族谋取更大的利益。”
孟珙听后,面露惊讶之色,他万万没想到老师竟有如此打算。但他心中又有些疑虑,说道:“贾兄,此猜测是否有些大胆?老师向来以国家为重,怎会……”
贾似道轻叹一声,说道:“孟兄,人非圣贤,孰能无私?老师虽心系国家,但家族利益也不可不顾。况且,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未必就是事实。”
孟珙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贾似道所说的话,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的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长城上的秦悦。
孟珙缓缓开口道:“长城上不是要添置火炮吗?长城若需要火炮,那得需要多少火炮啊。香帅收复太行以东,黄河以北之后,长城一直处于动荡之中。香帅和老师关系很好,也算是闺中密友,她们合谋私利,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孟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确定,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他知道,这种猜测或许有些大胆,但贾似道的话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老师的行为以及与香帅之间的关系。
贾似道听了孟珙的话,也陷入了沉思。他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孟兄所言不无道理。但我们目前也只是猜测,并无确凿证据。而且,老师和香帅都是为国家尽心尽力之人,或许我们的猜测有误。”
孟珙点点头,说道:“是啊,我们不能仅凭猜测就下结论。但此事我们也需留意,若真有不妥之处,我们也应及时提醒老师。”
贾似道神色紧张,赶紧对孟珙说道:“孟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于我们有教导之恩,若此事真有不妥之处,你我定要保护老师,切不可被人告密揭发。否则,老师必将陷入困境,我们也将背负不义之名。”
孟珙听后,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贾兄所言极是。我们需谨慎行事,不可莽撞。若真有危机,当想尽办法为老师化解。”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此事的严重性。
而就在这时,周瑜手摇白羽折扇,领着自已的父亲缓缓来到学堂。孟珙和贾似道恰好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于是,两人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偷听他们的谈话。
周瑜与父亲一边走着,一边轻声交谈着。
周瑜的父亲面色凝重地说道:“瑜儿,如今这局势,我们家的生意可得好好谋划。这硝石、硫磺的买卖,关乎家族兴衰啊。”
周瑜微微点头,手中的白羽折扇轻轻摇动,说道:“父亲放心,女儿自有打算。那火炮之威,若能被各方看重,我们的生意定能更上一层楼。”
“可这会不会引人非议?毕竟你身为鲁国公,两君学堂首席教习,如此行事,恐落人口实。”父亲担忧地说道。
周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说道:“父亲不必多虑。如今这天下,谁不是为了自已的利益而谋。香帅与我交好,若长城能大量添置火炮,我们便可顺势而为,获取更大的利益。”
躲在一旁偷听的孟珙和贾似道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震。他们没想到自已的猜测竟然成真,老师和她的父亲果然在谋划着为家族谋利之事。孟珙眉头紧锁,心中纠结万分。一方面,他敬重老师,不愿看到老师陷入困境;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老师此举不妥,有违她一贯的高尚形象。
“国公,火炮改进好了没有?”只见程勇迈着匆匆的步伐快步走来,而后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说道。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急切,仿佛这火炮之事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周瑜听到声音,缓缓回头望去。她那优雅的身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动人,手中的白羽折扇轻轻伸出,声音沉稳而温和地说道:“少帅,无需多礼。”
程勇闻言,直起身来,眼神中依然带着急切之色。他再次开口说道:“国公,家母托我来询问火炮之事。家母已然决定在长城添置火炮八千门,不知国公这边可否改进完成?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国公明示。”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对这件事情的高度重视,以及对周瑜的期待。
周瑜微微颔首,手中白羽折扇轻轻挥动,说道:“少帅,火炮改进已然完成。只是这八千门火炮数量庞大,制作需些时日。待制作完成,自会即刻运往长城。”
程勇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拱手说道:“如此甚好。国公,家母对此事极为重视,还望国公多多费心,加快制作进度。”
周瑜微笑道:“少帅放心,吾自会全力以赴。这八千门火炮关乎长城安危,吾等定当不敢懈怠。”
程勇点点头,说道:“有国公此言,我便放心了。那我先回去向家母复命,若有任何需要,国公随时派人告知。”说完,程勇再次行礼,转身离去。
周瑜看着程勇远去的背影,手中折扇轻摇,心中思索着火炮制作的各项事宜。
此时,她的父亲走上前来,轻声说道:“瑜儿,这八千门火炮,所需火药数量定然不少。这火药需要多少硝石、硫磺,可得好好盘算盘算,这钱不就挣来了。”
周瑜微微点头,手中白羽折扇轻轻点着掌心,说道:“父亲所言极是。这火炮生意,关键在于火药的供应。我们需提前准备好充足的硝石、硫磺,确保生产不断档。”
父亲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说道:“如今香帅在长城添置火炮,正是我们的大好机会。只要我们把握好时机,定能大赚一笔。”
周瑜沉吟片刻,说道:“父亲,此事虽有利可图,但也需谨慎行事。不可过于贪心,以免引起他人猜忌。”
父亲微微皱眉,说道:“瑜儿,你总是太过小心。如今这世道,谁不是为了利益而奔波?只要我们做得巧妙,又有何人能察觉?”
周瑜轻叹一声,说道:“父亲,我虽为家族谋利,但也不能忘了自已的责任。这火炮之事,关乎国家安危,不可只看眼前之利。”
父亲沉默片刻,说道:“也罢,就依你所言。但这机会难得,我们也不能错过。你要好好谋划,确保此事顺利进行。”
周瑜点头应道:“父亲放心,女儿定会妥善处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自信,心中已然有了全盘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