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挪动,一道枯瘦的身影缓步走出,一只手拄着拐杖,步履蹒跚。
左手高高一扬。
火焰瞬间偃息旗鼓,不再燃烧。
杨晨感受着身后的火焰逐渐消退,心中微颤,如此实力,当真不俗。
看来自已需要好好应对一番。
思索之间,手指指缝间,两枚丹药悄然出现。
“喂,你是谁?”
杨晨看不清对面来者的面容,警惕的询问。
“小友,莫要如此暴躁,你应该要好好的静一静。”
苍老嘶哑的声音,穿过树叶碰撞的声音,落入杨晨耳中。
“你将我困在此处,还不准我发怒,你这人倒是好生无礼!”
杨晨冷哼,手中千锻刀瞬息出现,寒芒四起。
“小友,我若是对你有恶意,想必你也没有办法存活吧,你又何须如此抵触呢?”
那道身影缓缓靠近。
终于,一个令人永生难忘的样貌出现在杨晨眼中。
脑袋如同一个百年老树的枯树桩,粗糙的树皮早已剥落,露出斑驳的木质纹理,顶部已经断裂,只剩下参差不齐的残枝,宛如枯骨般的手指,无力地伸着,指向苍天。
身形如枯槁,单薄且无力,任谁也不会想到,面前之人竟然可以轻轻一挥手就扑灭火焰。
“老先生,姑且这么称呼你吧,就算明知我不敌你,就算明知我会战死,但是我也会毅然亮剑!这是我华夏血脉里永远不可被磨灭的骄傲!”
杨晨冷声说着,灵力疯狂的朝着手中千锻刀涌入。
一瞬间,千锻刀似乎被镶满了宝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你小子,我都说了,我没有恶意,你又何须如此?”
老者微微摇头,手中拐杖轻轻戳在地上。
狂风,四起。
杨晨双臂交叉,死死的抵挡着呼啸而来的狂风,身形颤动。
狂风愈发强烈,里面没有蕴含一丝杀机,只有最为纯粹的风之力。
身体就快要倒飞出去之时
猛地一刀插在地上,这才堪堪止住倒退的脚步。
“该死,这家伙怎么这么强。”
杨晨调动周身一切灵力,疯狂的抵御着来自老者释放的狂风。
“小家伙,你好好的思考一下,你究竟是谁,你所做究竟所为何事。不要被杀戮迷失了心智。”
老者缓缓背过身子,走进了树林。
狂风依旧呼啸,杨晨苦苦支撑。
心中也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是谁?”
“我是杨晨,一个血奴,一个所被利用的青云门外门修士。”
嘶哑的声音从嗓子眼里艰难的吐了出来。
“不对,这不是我。”
“我是杨晨,一个普通人,过着早九晚五的社畜,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只有一群狐朋狗友。”
“没错,这才是真正的我。”
猛然间,杨晨语气突变,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可是我为什么会这样?”
“杀戮,真的是我想做的吗?”
“我不是一个制裁者,也不是所谓的DARKER。我有什么资格随意杀人?”
“这里可不是华夏,这里是修真界,不凶残,就会死。”
嘶哑的声音再度传出,癫狂且疯魔。
杨晨的内心疯狂挣扎,两道声音在脑海中不停的交战。
“不对!你是谁!你出来!”
杨晨猛地仰天长啸,双目充血,格外狰狞。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在说什么?”
“不对,我乃良善,从未杀生,你究竟是谁!”
“说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杨晨听闻,眼眸中闪过一缕寒芒!
“好,你要这么玩,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右手猛的拔出千锻刀,反手放在脖颈处,一抹鲜红划过长刀。
“你可真是个混蛋呢,占据了我的身体,居然又来威胁我!”
此言一出,杨晨瞬间了然,那人正是原身!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杨晨”冷笑:“死了?没错我确实该死”
“可是我不甘心,为什么他们可以这样随意的欺辱我?”
“凭什么!杀光他们!我要杀光所有叶家之人!”
“杨晨”言语癫狂,脖子不停的扭动,如同一个疯魔。
“对,没错,杀光他们,将他们全部杀光。”
“杨晨”眼中逐渐变黑,如墨般深邃的眼球格外恐怖。
【叮!】
【检测到宿主即将陷入迷失,是否紧急兑换药剂,唤回心神?】
【倒计时:十,九,八……一】
【强行兑换药剂,消耗业火怨力30点,当前剩余业火怨力10点。】
杨晨轰然摔倒在地上,过了片刻,身体猛然颤动。
再度睁开眼眸之时,眼眸中的黑色已然消退。
“怎……怎么回事?”
……
周遭没有一人回答,肆虐的狂风也已然消退。
整个树林唯有寂静。
杨晨挣扎着爬起来,感觉浑身剧痛无比,脖颈处隐隐传来刺痛的感觉。
“到底怎么回事?”
杨晨喃喃自语,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已会突然晕倒,为何这狂风就会突然消散?
“小友,你总算是醒了。”
嘶哑苍老的声音再度传来,正是那位枯槁的老者。
“难道是你对我动手了?”
杨晨满是狐疑的看着面前的老者。
“如果我要动手,想必小友此时已然变为一捧黄土了。”
枯树般的面容,咧嘴笑了笑,甚至掉落下些许干枯树皮。
“是你自已晕倒了,那道狂风名叫问心风。”
“问心风?”
杨晨隐隐约约回想起自已,似乎刚才有两个人在交谈。
难道那是最内心的自已?
可是如果真的是最内心的自已,那为什么自已又会拔刀架在自已脖子上呢?
真的好讨厌这种失忆的感觉。
杨晨深深的叹了口气,既然想不明白,那也不再思索。
转身朝着老者鞠躬行礼。
“先生,小子名叫叶寒,刚才是小子鲁莽,还望先生见谅。”
“我可不是什么先生,你姑且叫我老树就好。”
老树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向前来,尽管面容长相怪异,但却依旧难以掩盖其中的和蔼。
“还是叫您树先生吧,如此也显得我对您尊敬。”
杨晨执拗的说着,并不愿退步。
“好,随你,所谓的称谓不过是一个让众人想起你时留下的记号罢了。”
树先生缓缓摇了摇头,眉眼中满是回忆,片刻后转眼看向杨晨,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你应该不是叶家之人吧。”
此话一出,杨晨后背瞬间冒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