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洛阳的官道上,一架奢华的马车缓缓前行,上百的虎狼甲士护卫在马车左右默默前行。
马车中俊美的男子额头上盖着湿毛巾,妹夫窦泰用手摸着高欢的额头,“高烧退了,大将军快好了!”
高欢挣扎着起身,窦泰见状扶着高欢靠在车厢上坐正,高欢道,“好一个韦孝宽,把我的计策全都看透了,此战花费心血巨大,我都被累倒了!可惜了两万儿郎的性命白白丢了,都是我指挥失误,我对不住他们啊。”
高欢面色悲凄,窦泰安慰道,“军人战死沙场本是常事,大将军不必悲伤!”
洛阳城门口,陈寅亲自带着大臣迎接高欢,高欢被窦泰扶下了马车,“高侯来了,这次你收复三州,居功至伟,朕很高兴!”
高欢还想说什么,陈寅制止道,“不必再说了,玉璧那地方就算我现在去打,结果也不会太好。”
“对于阵亡的将士给加倍抚恤,子女未成年的由朝廷供养到十六岁,读书一律由朝廷承担。”
高欢激动道,“臣谢过陛下!”
南北朝时期还是察举制和九兵中正制选官,上品无寒士,下品无高门。
出生的门第决定了品级,要想做官必须出身士族高门,或者是自身名气很大被当地县令举荐,世家门阀和权贵垄断了权力,底层百姓很难出头。
六朝何事,只为门户私计,压迫得越狠,反抗就越狠,所以南北朝的朝廷很容易就被推翻,陈寅决定效仿隋文帝,开科举。
大朝会中,陈寅开口道,“开春便是仙武元年,朕要选拔人才,恩泽天下万民,所以特意准备了恩科考试,选拔人才!”
宰相司马子如出列问道,“陛下,这恩科考试是何意?”
陈寅解释道,“恩科分为三次考试,第一次在省府考试,称乡试,第一名为解元,选三十人为举人,举人身份可以候补县令。”
“第二次在京城考试,第一名为会元,选三十人入殿士试。”
“第三次为殿试,第一名为状元,第二名为探花,第三名为榜眼。殿试前三名为进士及第,第四名到三十名赐同进士出身,不黜落,只排名!”
“此次恩科不问出身门第,只要读书认字的人都可以参加考试,身家清白,没有作奸犯科既可。”
司马子如知道陛下说一不二,夸赞道,“陛下不拘一格,选拔人才,这是朝廷的大喜事,臣定会鼎力相助。”
世家中有崔家,卢家,王家,等大族在朝廷为官,卢家家主现在是卢云,任吏部侍郎,卢云出列道,“陛下,寒门子弟粗劣不堪,怎能比得上我们世家培养的人才,陛下在全国搞科举不但会寒了世族的心,而且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陈寅看着这中年人跟自已唱反调,“卢侍郎可真是忧国忧民啊,天下的官位就是你们世家说了算?平民百姓不算人,就你世家有人才?”
“平民百姓生活困苦,还要干活养活自已,哪有时间读书!臣说句不敬的话,天下人才还是世家出的多!”
谎言不伤人,真相才是快刀,陈寅不得不承认,从古至今人才大部分是从世家出来的,人渣也是一样。
按佛家的说法,这些人福报大,智慧也大,所以能投生在富贵之家,天生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前世是前世,富贵之人堕落很快,做恶能力也是一样大。
陈寅发了火,“你既然不同意,那你这吏部侍郎也别干了,来人摘下他的官帽,轰出宫去!”
皇宫侍卫粗暴的摘下卢云的官帽,拖着双臂往外走,“陛下,臣只不过是忠心直谏,您怎么能就这样罢免微臣啊,陛下!”
陈寅不发威的时候好商量,但是一说话就是一言九鼎,这就是开国之君的威势,想罢免谁就罢免谁,只要陈寅愿意,就算提一个乞丐当丞相,谁都不敢反对。
太极殿清静下来,陈寅笑呵呵的问道,“我提的科举制,谁赞同?谁反对?”
大臣们互相看了一眼,王家和崔家的人眯着眼,事不关已的样子。
见到没人出声,陈寅点头道,“很好,既然不反对,我就当你们同意了,日后谁敢阳奉阴违,阻拦科举,就别怪我抄家问罪!”
下了早朝之后,朝廷要开科举的消息传遍了洛阳,朝廷的诏书开始传递给各地的太守和刺史。
洛阳茶馆之中,气质出众的年轻人听着周围人得议论,若有所思,“王兄,你说朝廷以后推翻了九品中正制,开科举,我等世家不就开始没落了!”
年轻人崔柳只不过十六七岁,和出身琅琊王氏的王秀之是好友,王秀之道,“天子雄才大略,一言九鼎,他想做的事,世家也拦不住。”
“那我等世家子弟拒绝出士,朝廷没了人才,一定会屈服!”
王秀之笑了,“崔兄不知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如果世家不干了,天下有的是想做官的寒门子弟,他们当了大官,世家一样没落。”
崔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而后双手抱拳,向王秀之深深一揖,朗声道:“王兄所言极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也确实应该回到家中潜心备考,全力准备即将到来的科举。
毕竟我崔家世代书香门第,传承至今,怎能在我这一代人手中没落呢?若是如此,我又有何颜面去面对列祖列宗!”
陈寅下了大朝会,和司马子如,段荣,崔季舒,韩秀,贾思勰等宰相商议了科举的日子。
政事堂,外界人称呼相公堂,只有挂了参知政事名头的宰辅才能在这里办公,陈寅和几位相公坐着,泡着清茶聊天,
“三月十八举行乡试,八月十二举行会试,九月初六举行殿试,就这麽定了,崔季舒草诏,发到各地!”
乡试与会试之间之所以会相隔如此之远,其实有着多方面的考量。
这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要给那些参加乡试后脱颖而出的举人学子们足够的时间去赶路。
毕竟古代交通不便,路途遥远且艰辛,举子往往需要翻山越岭、穿越江河,历经漫长的旅途才能抵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