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意和易风轻身跃过围墙,周镇雄架着李氏,双腿一蹬,跳至半空,踩着墙顶缓缓落下。
“想不到这厮轻功这般好。”赵意念着。
众人出来后,向四周查看,此处正是和周游约定之地,只是周围空空荡荡,毫无人迹。
“难不成先回破庙了?”
“恩公,你看这是什么?”李氏说道。
只见那李氏所说之物,是插在墙面上的一把匕首,闭上还悬挂着一张纸条,赵意将匕首取下,打开纸条,那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
“老二,想不到啊,你还有个老婆儿子,你瞒得我好辛苦啊,你的儿子我带走了,想要的话,把易风给老子绑了,明日辰时之前送到城东野林,不然老子就撕票了,你不要怪我不讲兄弟情谊,老子这般好心好意对待你们,那狗东西易风,却害得我黑虎山尽毁,你和他在一起,便怪不得哥哥我了。我的性情你是知道的。 徐狼留”
赵意将周镇雄拉到一边,将纸条交与他:“怎么做,你自已决定。但我现在想问问你,这么多年都对他们不管不顾,为何今日要回来?”
周镇雄看过纸条,默默的将之撕碎,缓缓开口道:“闯荡江湖的,谁没有几个仇家。那时候年少轻狂,手提着一把大刀,行事肆无忌惮,不知道明里暗里得罪了多少人,那日我家娘子怀有身孕,又身体孱弱,心思杂乱,我同岳丈将她送回娘家调养身子,回去时,却发现家父家母尽皆被杀,血染了一地。”
周镇雄说着握紧了拳头:“我恐她也遭遇不测,连夜将她转移。后来加入黑虎山,因武功还行,坐了二当家之位,于是我借助山中势力,暗中调查当初杀我父母之人,方才查出,却因易风孟浪行事,害得当朝宰相之女自尽,而整个黑虎山,也因此事付之一炬,那日逃脱之人,尽被追捕,牵连其家人,易风与我相交莫逆,当我听得家妻被捉,便同我一起前来营救,方有今日之事,只是没想到大当家对他如此怨恨,竟绑架我儿,要挟于我。”
赵意听完了吴镇雄的故事,终于改观了之前的印象,到底不是个无情无义之辈,却也怪他咎由自取。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但无论从任务考验,还是同周游相处这些日子的交情,赵意都会相救,现在就看周镇雄的选择了。
“还未来得及请问恩公姓名?”
“赵意,意境的意。”
周镇雄拱手,向回走去。
“兄长,怎么聊了这般之久,那纸上,写的什么啊?我大侄儿呢?”周易问道。
周镇雄缓缓靠近,突然双目一瞪,拔出大刀:“小心身后。”
易风闻言,连忙抽剑转身。在转身的一刹那,周镇雄的刀迅速刺进了他的身体。鲜血涌出,易风回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周镇雄。
“为什么……”易风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一生风雨无数的周镇雄,此时却落泪了,上一次还是父母被杀的那个夜晚。
“对不起,徐狼绑走了我儿,指名道姓绑你过去,才能交换,你的武功我了解,我没有把握,所有只能如此了。”说完周振雄松开了刀柄。
易风双手搭在周镇雄肩膀:“兄长,可能忘了,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想要拿回去,直说便是,何必如此呢?”
易风将手伸进怀中,周镇雄见状,拔出插在易风身上的大刀,向后一退。
“啊~”易风吃痛道。
只见他从怀里缓缓地拿出一个拨浪鼓。
“兄长,你...你信任我,将有家室之事告知于我,那时候我算着,侄儿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就....就准备了这个拨浪鼓给他。”易风捂着伤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道。
“这东西,虽说...是送的晚了,但也给他吧,毕竟是我这个做叔叔的.......见面礼......。”易风倒在血泊之中,再无气力,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回忆。
“那年犯事打杀了同窗,被官兵一路追捕,无数次险象环生,待逃到黑虎山后,已是重伤之躯,伤痕累累。
命悬一线时,兄长出现了,带领着一众人马,赶走了官兵。
“兄弟,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走,我带你回山寨,养好伤之后,请你吃烤鸡。”
易风抬头望着天空,意识模糊:“天空被兄长的脸给挡住了,他好像在求我不要死,说他错了,唉,死不死的无所谓了,反正命也是捡来的,只是好想再吃一次烤鸡啊,那天的味道,真让人忘不了,比什么美人诗词,强太多太多了,只是再也吃不到了......”
易风带着他的善与恶,随风归九天了。
赵意望着在易风尸体旁哭诉的吴镇雄,和一旁麻木的李氏,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可以一言断定,易风此前害死宰相之女,为恶。
但他无法确定周镇雄所行之事,又一定是善?
世间之人,基本是没有绝对的善恶。
就像这次劫狱,对李氏他们来说一定是善举,而对那些衙役确是恶举。
这一堂课,赵意学的很深刻。
收拾了心情后,赵意开口道:“他已经死了,还有活着的人需要救,带上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