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随即目光凌厉,中气十足地命令手下:“速速回家去取一些相应的被褥衣物,不得有误!”那几个手下连忙点头应是,匆匆离去。
一个时辰之后,门外一阵喧闹,吵嚷声打破了医馆暂时的宁静。
只听得脚步声杂沓,呼喝声此起彼伏。
随后,十几个仆人打扮的人鱼贯而入。
他们个个脚步匆忙,神色紧张而恭敬。抬着的各种崭新物品令人眼花缭乱,那些衣物皆是用上等丝绸制成,色彩鲜艳,绣工精美;床单和被褥则是柔软光滑,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后面还有人费力地抬进来一张崭新的雕花大床,床架上的图案栩栩如生,尽显奢华;配套的桌椅也是材质上乘,线条流畅,打磨得光滑锃亮;甚至还有装饰用的精致花瓶摆件,花瓶上的彩绘细腻生动,摆件也是造型别致,巧夺天工。
这浩浩荡荡的队伍旁若无人地直接走进一线堂后院的房间内,有条不紊地开始布置起来。
仆人们手脚麻利,有的铺设床铺,有的摆放桌椅,有的则精心摆弄着花瓶摆件,一时间后院热闹非凡。
沈昭站在一旁,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滚圆,忍不住说道:“这……这就来治病,怎么跟搬家似的!”
他满脸的不可思议,眉毛高高挑起,看着眼前这忙乱却有序的场景,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老者听到沈昭的话,微微侧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轻咳一声说道:“老夫习惯了用自已的东西,还望不要见怪。”
龙煜则神色平静,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并未言语。
龙煜和老者在大厅相对而坐,一同悠然地喝着茶。茶香袅袅,弥漫在空气中。
龙煜率先打破沉默,微笑着问道:“还未请教老人家尊姓大名?”
老者轻抿一口茶,缓声道:“老夫唐剑。”
随后,他也看向龙煜,问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龙煜拱了拱手,应道:“在下龙煜。”
二人随即随意地聊了起来,气氛倒也融洽。
龙煜微微皱眉,神色认真地问道:“唐老,这些年您有没有感觉身边人有哪些异常,有可能是下毒之人?”
唐剑放下茶杯,手捋胡须,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过了片刻,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我一家情况复杂,人员众多,利益纠葛不清,实在是很难找出下毒之人啊。这些年,家中为了些许权力和财富,纷争不断,人人都心怀鬼胎,真要揪出那下毒之人,谈何容易。”
就在此时,一个干瘦老者风风火火地进入一线堂。
只见他身着锦衣华服,可那衣服套在他干瘪的身躯上,显得有些松垮不合身。
他身形佝偻,仿佛被岁月压弯了脊梁。脸皮紧紧地贴在骨头上,颧骨高高凸起,一双眼睛深深地凹陷进去,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他一进门,便对着唐剑大声喊道:“师兄,你可不要被这江湖骗子给欺骗了!听说这医馆开张不过三天,看这人又如此年轻,怎么可能会治病!”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划破绸缎的利箭,脸上满是质疑和不屑,那皱巴巴的嘴唇快速地翻动着。
唐剑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眉头紧皱,怒喝道:“住口!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龙先生乃是有真本事之人。”
干瘦老者瞪大了眼睛,梗着脖子说道:“师兄,你莫不是病急乱投医?这小子毛都没长齐,能有什么能耐?别被他骗了钱财,还耽误了病情!”
唐剑气得双手颤抖,指着干瘦老者说道:“你懂什么?龙先生仅凭脉象就说出了我的病症,你能吗?”
干瘦老者冷哼一声:“哼,说不定是瞎蒙的!师兄,你可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了。”
唐剑怒不可遏:“放肆!我自有判断,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若再这般无礼,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师弟!”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得愈发激烈,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最终,干瘦老者见唐剑态度坚决,气愤地一甩衣袖,骂骂咧咧道:“好,好!你不听劝,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完,转身气冲冲地离去。
唐剑回头看向龙煜,面露尴尬,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龙先生莫怪,这是我的师弟,多年来一直在我左右,性子急躁了些。”
正说着,门外又一阵嘈杂,喧闹声打破了屋内刚刚恢复的平静。
只见两个中年男子急匆匆地推门而入,他们身着华丽服饰,却难掩脸上的焦虑与急切。
其中一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嗓门洪亮:“爹,您怎么能轻信这不知底细的人,还是跟我们回家吧!这江湖骗子的话您怎能当真?”
另一人稍显瘦弱,目光精明,也跟着附和道:“是啊,爹,这医馆刚开不久,这大夫如此年轻,能有什么真本事?您别被他给忽悠了,赶紧跟我们回去。”
唐剑脸色一沉,怒目圆睁,呵斥道:“放肆!你们懂什么?龙先生仅凭脉象就道出了我的病症,这难道是假的?”
魁梧男子着急地说道:“爹,就算他说对了病症,也未必就能治好您啊!万一他是故弄玄虚,骗了咱家的钱财,那可就亏大了!”
瘦弱男子也急切地劝道:“爹,我们可是为了您好啊!您别一意孤行,这治病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了差错,后悔都来不及!”
唐剑气得胡须颤抖,用手指着两个儿子,大声吼道:“你们给我住口!我的病我自已清楚,龙先生定能治好我。你们再这般胡搅蛮缠,休怪我不认你们这两个逆子!”
魁梧男子梗着脖子,提高音量说道:“爹,您这是被猪油蒙了心!我们才是您的亲儿子,难道还会害您不成?”
瘦弱男子也不甘示弱:“爹,您要是不听劝,以后有什么后果,您可别怨我们没提醒您!”
唐剑被两个儿子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怒目圆睁,大声吼道:“滚!都给我滚!我的事用不着你们在这里指手画脚!”
说着,他抬起手,用力地挥了挥,仿佛要将两个儿子驱赶出视线。
两个儿子见父亲如此动怒,先是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些许惶恐之色。
那身材魁梧的儿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瘦弱的儿子扯了扯衣袖。
两人对视一眼,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多言,只得低着头,灰溜溜地转身离开。
此时,大厅里又恢复了平静。
龙煜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悠然地喝了口茶,然后将茶杯轻轻放下,缓缓说道:“看来,你的家人们都不太希望你的病被治好啊。”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唐剑重重地叹了口气,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家门不幸,让龙先生见了笑话。我也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反对,或许是担心我病好之后,家族中的某些利益格局会发生变化吧。”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失落和困惑,眉头紧锁,神情显得十分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