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角声破的师叔道:“准备。”
我看向正在打斗的场中,那个恶少此时已经和三个攻杀他的修真者拉开了十丈开外距离,而且他左手多了一面巴掌大的小鼓,右手拿着一个鼓槌。
“咚”。
一股巨力从这鼓声中传过来,直把地面上的蒿草都震的倒伏在地面上,方圆数里尽皆如此。
我们也都在这股巨力下倒退了几步。
“咚咚咚…”
“哈哈哈…”
击鼓声,狂笑声,夹着巨力,排山倒海般向四周扩散。
我们被震得接连后退,包围圈在慢慢的瓦解。
处在鼓声中心地带的恶少,仿佛受这鼓声眷顾,毫不受影响。
而,离他最近的三个人却被震得连连倒退,而那个妇人挣扎着想向前冲,却徒劳无功,还因此哇哇狂吐了两口鲜血,直到被旁边的人拉开距离。
一声悠扬的笛声从我们身边传出,就像是一股清风徐来,把鼓声瞬间抵消于无形。
我看向角声破的师叔,正是他在吹笛子,是一把二尺余长的竹笛。
角声破转过头来对我说道:“夜兄,跟在我身后。”
我点点头,识趣的站在了角声破的身后。
此时,角声破把他的金锣也拿在手上,但是没有敲响。
就在这个空档,那妇人再次手持火焰熊熊的长剑扑杀向这恶少。
此时,我看见这恶少手中的鼓突然变的斗大一般。他一手抱鼓,另一手敲起鼓来。
随着鼓声再次大躁,随着鼓声发出的巨力陡然增大数倍,直震得那妇人连连倒退,后面跟上来的两人也慌忙后退,能退多远就退了多远。
这鼓声发出,角声破的师叔的笛声一下子就被压制住了,笛音对鼓声造成的抵消,也弱了不少。
我看见角声破的师叔吹笛子的动作变得异常艰难,心中一下子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个时候,在话本里,得逃啊,保命要紧呢。
可是,众人都没有要逃离的意思,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挪脚,只盼着这敲鼓的恶少过不了多久就被这鼓声反噬,来个自食恶果。
“咚咚咚…”,鼓声在继续,我的幻想破灭了,因为角声破的师叔吹笛子的时候已经有了断开的时候。
就在此时,一股更加悠扬的笛声从远处传来,我循着笛声望去,就见远处数里外,一名身穿粉衣的女修吹着笛子点着蒿草飞掠而来,空谷传音,这笛声远远的就让人感觉到一股清净无为的心态,一下子冲刷掉了场中的杀伐气息,最重要的是抵消了一半有余的鼓声发出的巨力。
这笛声越来越近,场中的形势又向我们这边好转过来,角声破的师叔吹笛子的动作也开始流畅了起来。
场中,形势一片大好起来。
就在我们松了一口气时,场中,形势再次突变。
这恶少手中的鼓再次变大,犹如磨盘一般大,此时,这面鼓被放在地上,恶少一手一杆鼓槌,交错擂鼓。
巨大的鼓声裹挟着一股滔天巨力向周围扩散开来,震天动地,大地上的野草夹着泥土在巨震声中四向乱飞。
众修真者被震得暴退连连,马上包围圈就彻底瓦解了。众修真者都哇哇大骂,那个妇人冒着巨力前冲,但是都被震了回来。
角声破站在我前面,这鼓声传来,居然有一些被他给挡住了。
即使如此,我在角声破的身后,仍然感觉心跳都跟着这鼓声一起跳动,鼓声加快,我的心跳声加快,鼓声减慢,我的心跳声也减慢,仿佛生怕和这鼓声跟不上节奏一样。
我自感心烦意乱,连吐浊气。此刻,气海中也是翻江倒海,气息极不平稳。
角声破的师叔吹笛子的声音早就被淹没在了这鼓声之中。至于那个粉衣女子,还在数里外,虽然近了一些,但是其传音过来的笛声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正当我们艰难抵抗时,突然,这鼓声停顿了一下,这间隙场中有人大喊:“不要让这孽贼再跑了。”
我看见这恶少手中的鼓已经再次变回斗大的大小,他抱着大鼓一边敲一边向斜次里一个无人的方向飞掠而去,眼看就要逃出生天。
此时,响起一阵悠扬的琴音,连绵不绝,犹如一条条无形锁链,堵住了角声震的去路,将角声震的鼓声也抵消了一大半。
角声震大笑:“徵位的师叔,何必藏头露尾。”
只听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孽海无岸,回头太难。”
此时,众修真者再次扑向角声震,将其围在了垓心。
角声震再次将大鼓变大,擂动了起来,只一眨眼,就占了上风,数息之后,琴音被压制了下来,没有那么铿锵有力。
角声震大笑道:“我要上岸,谁能难得住?”
那个声音道:“且看着你。”
说完,琴音渐渐低沉了些。
围上来的众修真者也再次被鼓声震退。
场中,一片狼藉。
角声破的师叔吹笛子的声音虽然被压制,但是他还是努力的吹奏,而那个粉衣女子,虽然更近了一些,但还在数里外,笛声也是时断时续。
角声震再次将大鼓变回斗大,抱着大鼓一边敲一边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众人遭这鼓声震荡,早已没有了气势,都无法再上前阻止,眼睁睁的看着角声震逃出包围圈。
就在此时,远处再次传来一阵悠扬的三弦弹奏之声,这三弦的声音也是动人心弦,如一张张大网,将角声震的去路给封死了。
角声震狂笑,再次擂鼓。
这时,伴着三弦的节奏,有歌声和着突然从远处传回来:“日出城东落城西,你爸爸喊你回家吃饭去,遥望身影心茫然,我儿是你不是你。”
角声震听到这歌声后,竟然退了回来,嘴里骂了一声:“老东西。”
马上,我看见他转头看向我们这边,接着就向我们扑了过来。
我去,他要从我们这边反向冲杀:”小破哨,还认识师兄吗?”
角声破恨恨的道:“你化成灰,我就不认得了。”
角声震大笑道:“别这么说嘛,师兄和你又没什么仇。”
说完,他将小拇指弯曲伸进口中,吹了一声口哨。
我看见角声破被气的抖了一下,这仇恨是现场现拉啊。
角声震哈哈嬉笑道:“师弟,师兄这天音哨,比你的如何啊?”
角声破恨恨道:“天音门,人人和你不共戴天。”
说完,他将那面金锣从胸口衣服里面拽了出来。
角声震见了,邪笑着道:“师弟什么时候换到了宫位,原来你也讨厌这角哨位,我们师兄弟可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啊。”
此时,角声震已经飞掠到近前,他单手擂动大鼓,鼓面正对着我们,鼓声传出来的力道此时已经是最大。
角声破的师叔依然自顾自的吹笛子,生怕有一声断开,笛声传出的音波犹如石沉大海,至于吹的什么曲子更是听不到。
“叮”
角声破敲了一声金锣,金锣声传出来,与鼓声和鸣,两股巨力合一,我就感觉到自已全身的经脉一阵震荡。
我对着角声破道:“角兄,要不,我先撤了吧。你这敲法是在同归于尽啊。”
角声破道:“夜兄,不好意思,你把这张符贴在宫门口。”
说着,他递给我一张符。
我问道:“宫门口在哪里?”
角声破道:“肛门口”。
我暗骂了一声“特么的。恭门啊。这符贴的位置不一般啊,啥人画的啊?真会膈应人。”
贴好符箓后,锣鼓敲击的和鸣瞬间消失,而是转为了互相抵消,只是金锣声还不是鼓声的对手。
角声破敲锣声由原来的一声隔一声,变成连续敲击,但是,还没能阻止角声震向我们扑来。
而此时,角声破的师叔就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依然在认真的吹笛子,仿佛外界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而这会儿还闭上了眼睛,笛子吹的更起劲了。
我看见角声震已经欺身到了近前,虽然鼓声震天,但是在锣声的抵御之下,我还是可以承受的,当即,我从角声破的身后跃出,挺枪直取角声震的大鼓。
角声震没有预料到我的这一手,更没有预料到我会出手,虽然避开了,当下就狼狈的陷入了被动局面。
我乘胜压制,一招接着一招,但是,角声震的轻功远高于我,只压制了十余招就摆脱了我。要不是他的兵器是一面鼓,还不会厉害的杀招,在这种绝对的轻功优势下,我也凶多吉少。
角声震摆脱了我,就拉开了距离,再次擂鼓。
我们都无法逼近他,他也暂时再次被控住了。
场中,锣鼓喧天,琴笛齐奏,看起来诡异的热闹。
远处,粉衣女子越来越近,笛声传出的音波一缕缕的渗透进场中。
角声震再次将大鼓变大,再次擂鼓。
角声破敲锣的声音迅速被压制,而且,每敲一声,看起来都非常艰难。
此时,角声破满脸是汗,还面色苍白。
没几息,角声破就败下阵来了。
角声震抓住机会,再次向我们突袭而来,我挺枪阻格,可惜,被他剁了过去。
角声破艰难的敲击着金锣,但是,所有的锣声都被鼓声压盖住了。
我们就看着角声震奸笑着对我们眨眨眼从我们身旁飞掠而出。
就这样,角声震从我们旁边突围了出去,窜入了蒿草丛中。
我们虽然都能看到他出逃的轨迹,但是,在鼓声的余波荡漾之下,都没有余力追击。
就在这时,草丛里有几个人影一闪而过,循着角声震去的轨迹追了出去。
众人从鼓声中挣脱出来,立即就地调息。
此时,粉衣女子也到了。她对着角声破的师叔说道:“师弟,不好意思,我没有及时赶到,我被他骗到别的方向去了,回来的晚了。”
一个沙哑又干瘪的声音道:“无妨。”
没多久,一个手托一张七弦琴的中年白衣道人也到了,刚才就是他弹奏的琴声。角声破叫他师伯。
那个弹三弦的修真者没有露面。
我们调息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将鼓声带来的余波全部清理掉后,就在角声破的这个拿琴的师伯的指挥下,顺着那几个人影留下的痕迹追击角声震。
此时,烈日当头,众修真者心中都凉哇哇的。
我也是暗暗心惊,这面鼓到底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