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珠吃软不吃硬,把自已整个儿送到了沈氏的怀里,环着她的腰,脸蛋羞得通红,“娘~女儿错怪你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罢。”
沈氏这才露出了个真心实意的笑来,轻拍怀里的丫头,“个促狭鬼,我是你亲娘,还能真生你的气?”
“为娘以前纵着你,可这回的事也叫我看明白,孩子大了,我不能只按着自已的想法来教。
你奶妈子有句话说得对,你的想法也很重要。今日你既然来了,我倒是要仔细问上一句,之前你说想要借着咱们侯府的门楣,嫁进皇家,可是真的?”
要是贺知珠一来,沈氏就跟她据理力争,说不得她就真非嫁入皇家不可了。
可这会儿,母子俩谈了一会儿心,贺知珠倒是没了之前那样强烈的愿望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还小呢。”贺知珠低下了头,总算有了小女孩儿的模样。
沈氏温柔地扶着贺知珠的发髻,“是呢,阿娘也舍不得你,还想多留几年呢。
四皇子虽好,可那个位置终究风险极大。
侯府舍得一个庶女去搏富贵,要换我生的嫡女,我却是万般不愿的。幸好你爹还有几分良心,没有一颗心全偏到水氏那去。”
“阿娘。”贺知珠眨了眨眼,是这样的吗?
她岔开话题,提起花思蓉来,“我听说今日表姐过来的?阿娘怎的把家丑扬到了外人面前。”她撅撅嘴,好歹那是她的奶妈子,在外人面前审问,丢的可是她这个小姐的脸。
沈氏想着花思蓉的反应,“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和你哥。”
贺知珠不解,这关他们兄妹何事。
沈氏点了点贺知珠的额头,没好气地道,“你表姐生得好,比你六姐也不差什么。男子多好好颜色,我不过是提早打算。”
贺知珠回忆了一下,与花思蓉少有的几次见面,确实惊为天人,可,“表姐生得好,跟咱们家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娘准备聘了她来给大哥做贵妾?”
之所以说贵妾,毕竟是亲娘的亲姨侄女,总不能随随便便丢在后院里自生自灭吧。
“说你是个蠢脑子,你偏还想进那个地方去争宠。”沈氏恨铁不成钢,但凡亲闺女不是在他人的教唆下,说的之前那番为妾为妻的言论,她是怎么都要帮女儿再往上推一把的。
哎,没奈何,真是个心思简单的,“我给你亲哥聘个美艳的表妹,进门做妾?我脑子又不是被门夹了,给你还没过门的嫂子添这堵作甚。”
“虽说你大嫂亲娘不在了,但她毕竟是理国公府的嫡长女,母族那边的舅舅又对她一直照拂有加。
你哥不走祖上的路子,要走科举,你大嫂母族那头可不就能使得上劲儿,以后你侄儿要请什么大儒的,也不愁路子。”虽说婆媳自古不对付,可这人还没进门,她还不至于现在就看她不惯。
要拿捏儿媳妇的办法千千万,哪里就非要填上去一颗好棋子。
“与二姐姐联姻的孟家,不是百年的诗书之家?家里还有个做山长的,怎的还能比大嫂母族那边差了?”资源不也是大把的嘛。
“孟家是不差,可你嫂子母族却是出过大儒,出过太子太傅这些泰斗的。孟家底蕴是一代代积累下来了,但跟你大嫂母族相比,还差了一大截。”
贺知珠点头,原是这样。
“既然表姐不是要给大哥做妾,那娘叫她来,是为哪般?”
沈氏往厅外看了一眼,复意味深长地对贺知珠道,“你六姐能去做妾,你表姐为何不能。”
贺知珠惊得捂住小嘴儿,“阿娘的意思是……”她又指了指那个位置。
沈氏但笑不语,只余贺知珠自行揣测。
她轻声问道,“表姐同意了?可我记得刚来那会儿,府里传的是表姐就是不想被送去做妾,这才千里迢迢来投靠的咱们家。”
所以……
不过她很快又给自已的疑惑找了答案,“给皇家人做妾,自然同给旁的什么人做妾,是不一样的。”
沈氏点头,孺子可教也,可不就是这个理。
就算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七老八十了,可隔个三五年,还不是照样往那宫里送最年轻的小姑娘。
没有点儿人脉的,还送不进去呢。
“可,六姐和表姐,总不能都去给四皇子做妾吧?”虽然她一开始还打过要嫁给四皇子做正妃的主意,可这会儿想着两个姐姐要嫁给同一个男人,她这心里又有些不得劲儿。
“自然不能都送去一个府邸。”沈氏回道,要不然他们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上赶着不是买卖,侯府也是要脸的人家。
“好了,这些事自有我和你爹操心,你且回自已的院子里耍吧。还有,辛婆子那里,这次到底触了为娘的逆鳞,未免以后你身边还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我肯定是要送她去庄子上荣养的。”
贺知珠还想再说话,沈氏却一个手势止住了,“看在伺候了一场你的份上,月银照旧,在庄子上也安排个管事的头衔,只安心养老就是。
你要是想她了,不拘是去庄子上瞧她,或是接了她来府里小住两日,我只当不知。”
瞧见惯来强势的母亲,已经如此退让,贺知珠哪里还能不同意,这事儿说来她觉得自已也理亏。
替辛妈妈谢了亲娘,就回去了,一路上盘算着要收拾些什么好东西出来赏给辛妈妈带走。
青芜院里,花思蓉一改往常龟缩的毛病,开始拿出大把铜板给了春燕使,又给王妈妈身上带了许多金豆子揣在身上。
“姑娘,你以前不是说咱们在这府里待不长,不用拿银子开路吗?”
“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只想着能够安安稳稳待满三年,就寻了合适的人家嫁出去。可妈妈你最清楚姨母的打算,咱们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