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王妈妈,逸梅园的章嬷嬷也来了。
“请表姑娘安,有些日子没见着姑娘了,我家夫人惦记得很。让我来瞧瞧姑娘这里,短不短什么东西,要是差了点儿什么,只管遣了人来正院,给老奴说上一声便是。
姑娘要是有难处,可别憋在心里,自已解决。这侯府虽说是咱们夫人管家,到底还住着其他的许多主子,咱们夫人也不容易。
姑娘私底下要是一不小心做了点儿什么,丢了脸面不好看,也叫那些贱蹄子瞧咱们夫人的笑话,姑娘也于心不忍不是。”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花思蓉明白了,这是为着王妈妈那事,兴师问罪来了。
她请了章嬷嬷落座,又喊了王妈妈沏茶,“劳嬷嬷跑一趟,我这里什么都不缺。王妈妈今日在府上闹了笑话,我刚刚正在说她。
她和春燕是我带到侯府来的,犯了错,我这个主子也脱不开责任。我御下不严,自请禁足三月。
劳嬷嬷替我转告给姨母,等三个月后,我再去姨母那里请罪。”
章嬷嬷:……这事儿她也做不了主啊。
花思蓉不管章嬷嬷是否为难,继续道,“本来王妈妈犯错,我该扣她月银的。
只这事本就是因着银钱闹的,我自然不能继续在这上头苛待了去,因此,我就做主罚了王妈妈打扫咱们这院子里的活计。”
本来他们这院里就是王妈妈和春燕干活儿,这罚跟没罚,没甚差别,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外人看。
“至于王妈妈的日常交际,我虽是主子,但却不好大张旗鼓的去管。
且我自来散漫惯了,礼仪这些欠缺,王妈妈能够跟府中经验老道的妈妈们交好,我也是乐见其成的。
还请嬷嬷求了姨母,不要因着这事去罚府中下人,这事要是不闹出来,本也不算个事,也就是他们奴仆间的私交罢了。
就跟一个村子一条巷子里住着,看见了总免不得要寒暄几句是一样的。嬷嬷说,是不是这个理。”
章嬷嬷只能点头,这事儿说来,侯府下人错得还多些,可夫人管家,却从未提过一句要罚人的意思。
表姑娘这里主动罚了自已和王妈妈,听她的意思也是悄悄的就了事,只做给府里的主子们看,并不是要揪着这事儿,去追究府里下人的无礼。
只把此事归为下人之间最平常的交际,表姑娘如此为着夫人着想,她这个代表着夫人的老嬷嬷,哪里还能继续托大,高高在上的。
来时得意洋洋,走时却有几分灰溜溜不得理。
回了逸梅园,她如实上报,沈氏听了便作罢,也没再说赏和罚的事。
这件事,仿佛这样便过去了。
只青芜院的王妈妈再与府中下人来往,却仿佛是过了明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知道了王妈妈囊中羞涩,府中婆子也不再事事要她出银钱。当然,王妈妈也大方,还适当的透露因着上回的笑话,她主子私底下给她涨了月银。
其他人听了,只当她以前小门小户,月钱低,且表姑娘为着面子,这才让王妈妈的荷包鼓了起来。
听着王妈妈打听来的消息,花思蓉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姑娘真是神机妙算,现在老奴在府里,倒是比刚来那会儿,更容易听到真话。以前还想着要花大价钱,因着这回的事儿,只损些铜板,竟也够了的。”
“府里虽说被姨母打理得井井有条,但到底是积年的勋贵之家,里头的关系千丝万缕。刚来那会儿,咱们想打听点儿什么,防咱们跟防瘟疫似的,更别提要探听那些辛密了。
经过这一遭,反而拉近了你与府中下人的关系,咱们适当的探听点儿府中人尽皆知的事情,她们既得了好处,又对咱们放松了警惕。
一来二去,在你面前说话,就没了从前的顾忌,府中有些消息,咱们以前没有获取的渠道,现在有的是人在咱们面前抢着说。”
“姑娘说的是。别瞧那些婆子不是府里管事的,平常上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位置,可鼠有鼠道,这府里的事啊,就没有能逃得过她们眼的。”
花思蓉摇着团扇,笑着点头,“大姑娘身边那个小月成了庄姑爷的通房丫头,这个小月本就是外头买进来的,在府里没有任何牵制,以后大姑娘那里怕是日子难熬了。”
王妈妈只把每日听来的学给自家姑娘听,许多事还得再听姑娘分析给她和春燕听。
“小月的卖身契在大姑娘手里,且身边贴身的丫头给姑爷当通房的,也是大家族里默认的。”
花思蓉摇摇头,“不过是卖身契罢了,庄家姑爷要是真问大姑娘要,难不成她还能继续捏在手里拿捏不成。
在后宅里,当家主母立稳了还好,就怕自已脚跟没站稳,又失了夫君的尊重,背后还有个对你知之甚深的丫头背刺,那日子可就难熬了!”
“那个小月要是大姑娘对她好也就罢了,可从咱们打听来的消息,大姑娘对身边的丫头非打即骂,不是个好脾气的。
本来小月不用跟着去伺候大姑娘的,可阴差阳错的,又去了,这才多长的时间,就成了姑爷的通房丫头。
依着咱们大姑娘的性子,不像是会主动给夫君找女人的主儿。所以我猜,这事儿小月自已出力不少,可见不是个安分的。
那位庄姑爷,新婚的时候就与妻子身边的丫头闹出了笑话,这新婚不到半年,就收用了小月,瞧着也不是个省心的。”
王妈妈在庄恩身上想到了未来姑爷,也是愁得满脸打结,“还是咱们老爷好,一辈子守着咱家太太。姑娘以后可得瞧仔细了,万不可找这样的贪花好色之徒。”
大姑娘还是侯爷之女,都要受这等委屈,她家姑娘不过是府上表姑娘,谁能撑腰!
还是找个靠谱些的姑爷,才最稳妥。
“妈妈就爱操心,咱们只要自已立得起来,不管将来遇到什么样的人家,总能过好自已的日子。”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善变的男人身上,朝不保夕,还不如调整好自个儿的心态,只管教养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