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贵客,花思蓉又被沈氏留下说了好一会儿话。
沈氏的眼睛往花思蓉的袖袋瞥了两三回,可这回半个字不再提银子的事。
反而从自已的私库里,给花思蓉选了好几匹颜色明艳些的料子,又赠了她三套首饰才罢手。
花思蓉要拿孝期穿戴素雅推拒,沈氏直接堵回去,“你父亲留了遗言,不让你守孝,这话你当耳旁风,姨母却是要帮你记着的。”
“以后府里再办赏花宴什么的,你是肯定要出席的。下个月你大表哥成亲,姨母亲自给你下帖子,可不准再缩在青芜院里一个人过了。”
花思蓉抿唇微笑,“好,都听姨母的。”
沈氏还待说点儿什么,守门的婆子来报,侯爷来了。
沈氏站了起来,又看了看花思蓉。
花思蓉识趣地站起来告辞,“姨母,姨父想是有要事找您,姨侄女就不打扰了,我从侧门回青芜院,下次再给姨父请安。”
沈氏本想着姨侄女来府中这么久,还没见过亲姨父的,今日碰巧撞上了,不知道该不该让这二人见上一面。
可看着花思蓉那张肖似三妹的脸,还是点头同意了花思蓉的提议。
这头花思蓉刚出了门去,那头贺侯爷就走了进来。
贺侯爷听见关门的声音,往那头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瞧见,他环顾厅堂内,除了沈氏,再无旁的人。
“我听闻蒋家来人了,人呢?”
沈氏侧目,蒋家在京城勋贵中确实有些份量,但贺侯爷如此上赶着却是有些奇怪了。
沈氏解释道:“我接待的原是娘家三妹的夫家族人,哪里知道他们一行人里头竟有京城蒋家的老爷。
也是言语交谈之后,才知道那位蒋老爷竟然是京城蒋家这一辈的嫡幼子,蒋家家主的亲弟弟。”
贺侯爷摩擦着手上的玉扳指,“夫人该遣了人来前院寻我的。”
这样重要的客人,怎可让内宅妇人随意接待!再不济,这府上还有个璋哥儿呢。
沈氏:“我原是打算留了人在府中用膳的,届时再请了璋哥儿来作陪。哪知蒋老爷办完了事,就告辞了。”
看着贺侯爷变沉的脸色,沈氏话锋一转,“不过蒋老爷认下了我三妹夫的救命之恩,竟把我家蓉姐儿当亲闺女看,还说以后要给她置办嫁妆呢。”
贺侯爷又才露出和颜悦色的模样,“你是个心善的,不仅待府上的儿女们好,就连娘家妹子的遗孤也照料得极为妥帖。
不过蓉姐儿既然住在了咱们府里,那就当咱们自家孩子一个样,出嫁的时候哪里能劳动蒋老爷出嫁妆。
咱们府上自会替蓉姐儿出的,我看,蓉姐儿的嫁妆就跟府上大丫头三丫头的一样,到时有劳夫人多操心。”
沈氏嘴上感激,实则心里暗呸,死要面子的狗男人,你要是知道人家蒋老爷出手就是一百台,我看你还敢拿这跟你那两个庶出丫头比!
贺侯爷跟沈氏难得有这样和睦的时候,他心情尚可,又想着沈家舅兄在国子监的影响力,良心发现决定出点儿血,
“我手头新得了一个避暑庄子,等会儿派了人把契书送过来。”
沈氏没从贺侯爷手里得过什么好东西,她忍不住往门外瞧了一眼,想看看今日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当然,这话她不会说出来,只笑盈盈地谢过贺侯爷。
原想着蓉姐儿今日有大财运,没想到她这个侯夫人今日也被偏爱了,可真是意外之财啊。
贺侯爷临走的时候,再次跟沈氏强调,“以后蒋府要是再往内宅递消息,不拘是什么,你只管遣了人来与我说一声。
找不着我,跟我院里的小厮说一声也是可以的。”
沈氏点头,“侯爷说的,我记下了。
只是咱们府里的昭仪娘娘同冰嫔走得近,冰嫔膝下有四皇子,咱们同蒋府走得近了,会不会对昭仪娘娘不太好?”
“我原想着蒋老爷看重蓉姐儿,只他又是个一把年纪没有成婚的,我一个内宅妇人也不好结交。
侯爷您因着朝堂政事也不好过多接触,便想着就先维持蓉姐儿与蒋府的关系,我在一旁偶尔作陪,与蒋府的关系也能慢慢建立起来。”
贺侯爷点头,“你这样想也没错。
蒋府是先皇后的母家,二皇子的外家,这些年虽然不得宠,但圣上膝下皇子本就不多,自然是每一个都金贵。
且当今皇后膝下无子,陛下也不再年轻,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啊。”
嘴上虽说着拿不准主意,可两眼却暗冒金光。
沈氏见贺侯爷难得与自已多说几句前朝的事,她也忍不住多问了一嘴儿,
“先前老爷要把六丫头送去宫里,又与四皇子认识了一番,我以为侯爷是属意这位的呢。”
贺侯爷沉沉看了一眼沈氏,“外头的事,我自有打算。你只管打理好内宅即可,旁的事不用你操心,同样的,你也别做出多余的举动,免得坏了我的大事。”
沈氏刚还有几分的好心情,瞬间被泼了凉水。
别以为她不知道水姨娘在你贺侯爷的面前可是畅所欲言的,说不准有时候,还能影响你贺侯爷的英明抉择。
可她什么都没说,只点头称是,默默的当个合格的侯府当家夫人。
贺侯爷满意离去,至于心中如何盘算,这就无人得知了。
再说花思蓉主仆快速离开逸梅园,准备从园子里回青芜院的。
哪里知道被一个小丫头拦了路,只说她族叔在二门那里等着,还寻她有事相商。
花思蓉只得请了小丫头带路,想来是为着之前占去的那些钱财的事。
当着姨母和蒋叔叔的面,族叔只求蒙混过关,可最后怎么让花思蓉这个正主满意,才是最要紧的。
王妈妈:“也不知找姑娘作甚?刚刚怎的不说。”
花思蓉:“怕是要与我打感情牌。”
王妈妈顿悟,撇了撇嘴。
……
花家族叔:“蓉姐儿,这里,这里。”
花思蓉瞧见族叔从一棵垂柳树后头钻了出来。
她上前行礼,族叔已经热情的喊起了,与之前的爱搭不理完全是两个样。
“族叔找我何事?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