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我,并不觉得苦,想着慢慢来总会越来越好,直到柳娇娇回到江城。
我还记得那天因为他睡眠不好,所以我打算上山给他采一些酸枣调理一下,采的多还能集市卖了,补贴家用,一举两得。
但上山的路十分湿滑,所以我想着他能陪我一起去,路上也能有个照应,谁知他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我。
“陆潇潇,你连家里这些活都没干明白,采什么枣?”
“你一个吃穿不愁的大小姐,非得去跟穷苦百姓抢这些活计做甚,装贤良淑德?算了吧。”
我被他两句话怼的哑口无言,我确实做不明白饭,洗不明白碗,因为我从小都是丫鬟伺候长大,他不喜欢这种官家做派,所以我遣散了所有丫鬟,自己动手。
看他一脸抗拒,我没有强求,一个人上了山。
当我背着一筐枣一瘸一拐下山时,我看见沈穆将自己的披风系在柳娇娇的身上。
“欢迎回来,娇娇。”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松开你的手。”
他双目微红,表情认真,我却连迈开腿的勇气都没有,那一刻,我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
我失魂落魄地跑回家,连烛火都没点,一直等他到后半夜。
看着他腰间挂着的粉色香包,我第一次这么失态。
在我们江城,香包是送给倾心之人的,而接受香包,就代表接受了她的爱。
我揪住他衣领,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冷眼看着我发疯,不顾我的脚伤,一把将我推到在地,一句解释也没有,径直回了书房。
我蜷缩在地上,抱着自己,哭到失声。
对我如此冷漠的相公,此刻,却对他的白月光百般呵护。
柳娇娇不过轻轻瑟缩了一下。
沈穆就脸色大变,焦急的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娇娇,你身子弱,小心着凉。”
我不禁哑然失笑。
我脚伤的第二天,就发起了热,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我哭着告诉他我嗓子疼脚也疼,求他去给我找个大夫来。
他却嗤笑一声。
“陆潇潇,你能别一点小病就要死要活的吗?”
“真要死就死远一点,我没功夫陪你玩这些无聊的把戏。”
是啊,他没功夫,他忙着出门去为他的娇娇接风洗尘。
如今,我真的死了,他与柳娇娇之间再无阻碍了。
他知道了,应该会很开心吧。
因为天冷,沈穆舍不得柳娇娇喝冷水,打算出去拾一些柴火回来给她烧水暖身子。
他刚走出帐篷,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是以前住我家隔壁的季大哥,他看着我长大,从小就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疼爱。
此时,只见他眼圈乌黑,满脸的焦急之色。
“沈穆,我总算找到你了,潇潇呢,她怎么样?跟你在一起吗?”
沈穆冷笑。
“她这么有钱,怎么会跟我在一起,搞不好一个人在一等帐篷享福呢。”
这收容所容量有限,也是分等级的,一等帐篷,一万两一人,独自享有一个帐篷,每天还有定量的吃食领。
而沈穆住的,是收容所里最下等的帐篷,一个帐篷里住二十来个人,也不分男女,那气味可想而知。
他平常那么爱干净的人,昨晚怕是一夜没睡,脸色也难看的厉害,说话自然也夹枪带棒。
“好狗不挡道,要找她去别处找,别来烦我,我现在听她名字就犯恶心。”
季大哥听到他的回答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潇潇没跟你在一起?”
“那一等帐篷,二等帐篷我都找过了,根本没有她的名字。”
“她肯定是出事了,不行,你快跟我一起出去找她!”
季大哥上去就要拉他,他却一把甩开季大哥的手,满脸的不耐烦道。
“她能出什么事,她这种贪生怕死的女人,全城的人死光了她都不会死。”
“行了,你也别瞎耽误功夫了,她搞不好嫌这收容所条件差,自己躲家里享福呢。”
他不信我会死,所以对我的下落也毫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