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旧车库
苏韵敏回到病房,正靠在床上阅读一本侦探小说,见她进来,立刻收起了书本,关心地询问:“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苏韵敏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她没有提及与齐不榆的争执,毕竟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陆延时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底的忧虑,但没有追问,转而说道:“我刚刚在想,既然张伟已经落网,他背后的那个黑车团伙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也许他们会有所行动,暴露更多的线索。”
苏韵敏眼前一亮,的确,敌人的动向往往能成为破案的关键:“你说得对,我们应该密切关注黑车团伙的动向,说不定能找到他们与五年前那场事故的直接联系。”
正当两人讨论之际,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赵警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神色凝重:“陆先生,韵敏,我刚从局里得到一个重要情报,关于那个黑车团伙,他们似乎在策划一场大的行动,目标似乎是……”
“是什么?”苏韵敏和陆延时异口同声地问道,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赵警官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据线报,他们打算移走一处重要的证物保管库,那里存放着许多未结案件的关键证据,哪里包括好几年前那起事故的车辆残骸。”
“车辆残骸?”苏韵敏心中一震,如果车辆残骸被毁,那么他们手中掌握的线索将会大大减少,甚至可能让整个案件陷入僵局。
“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保护好那些证据。”
陆延时眼神坚定的说道。
“不行,你受伤了,一定要好好在家养伤,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吧。”
苏韵敏看着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此刻已经不想让他在受到任何伤害。
“我没事,我心里总有种感觉,如若这次我不去,总会错过一些重要的东西,赵警察,韵敏,你们就让我去吧。”
陆延时的坚持让苏韵敏既担心又敬佩,她深知阻止他是不可能的,只能尽量做好准备,确保他的安全。
“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去,至少我可以照顾你。”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陆延时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好。”
赵警官点头赞同,迅速联络了支援队伍,一行人随即出发前往那处证物保管库。
路上,陆延时的眉头紧锁,似乎在脑海中反复推敲每一个细节。
保管库内昏暗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霉菌的味道,一排排废弃的车辆宛如沉默的巨人,静静地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陆延时拄着拐杖,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仿佛在这些冰冷的钢铁之间寻找着什么。
苏韵敏紧随其后,不时投去担忧的目光,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默默地陪在他身边。
赵警官则与几名警员分散开来,仔细检查每一辆车,以防遗漏任何细节。
“陆延时,你身体还能坚持住吗?”
苏韵敏轻声问,她能感受到陆延时身体的不适。
陆延时停下脚步,目光停留在一辆半掩在阴影中的轿车残骸上,那辆车的轮廓与他记忆中父母出事的车辆惊人的相似。
“韵敏,有些事情,我必须亲自面对,我父母出事时,我年纪小,不谙世事,那场案件就匆匆了结,后来有人给我提供了证据,他们说苏家是害死我父母的真凶,我居然真的信了,平白无故恨了你们这么多年……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亲自找出真凶。”
他缓缓走向那辆残骸,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伤口上,回到了那个让他痛失双亲的夜晚。
手指轻轻抚过车身的锈迹,仿佛能触摸到过去的温度。
“等等……”
在那被岁月遗忘的角落里,一束微弱的光线穿透了布满灰尘的玻璃窗,照在一个孤零零的木质小木马上,它静静地躺在教室后桌的旧车座上。
灰尘在空气中缓缓舞动,为这静谧的画面添上一抹沧桑。
陆妍时的目光穿过玻璃,试图触及那段遥远而温馨的过往。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布满灰尘的窗棂,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拂去遮挡视线的尘埃,让那段模糊的记忆重新变得清晰。
然而,岁月的痕迹太过深刻,他越是用力擦拭,窗户上的灰尘似乎就越发顽固,与过往的时光一同抗拒着他的探索,画面因此变得更加朦胧。
“延时!你这是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苏韵敏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她敏锐地察觉到了陆延时的异常,快步上前,双手紧紧握住他因擦拭而停顿在半空中的手臂。平日里,他总是那么注重整洁,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而此刻,他却像是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只顾着用自己衣袖,一遍又一遍地摩擦着那片模糊的玻璃。
她记得,他曾说过:“真正的男儿有泪不轻弹。”
但此时此刻,泪水却无声无息地滑过他的脸颊,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人分不清,眼前模糊的究竟是因为泪水,还是那层厚厚的灰尘。
他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是对过往的怀念,还是对现实的无奈?
“陆延时!别这样,我来帮你!”苏韵敏见他几乎要疯狂地拍打着那扇仿佛被锁住的车门,心中一阵酸楚。
他的手臂上,还留有未愈合的刀伤,每一次撞击都牵动着伤口,痛得他脸色苍白,却依然固执地不肯放弃。
她知道,那不仅仅是一个木头玩具,那是他们共同的回忆,是他心中无法割舍的温柔。
在绝望与坚持的边缘,苏韵敏迅速从一旁拾起一块尖锐的石头,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向那块隔绝了过去的车窗掷去。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破碎声,玻璃应声而裂,碎片散落一地,映射出无数细碎的光芒。
陆延时不顾手背被玻璃渣划破的刺痛,毫不犹豫地伸进那残破的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