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后,水伯给鹰钩鼻男人上了药,找来几块竹片固定着伤处包扎了一番,冲他说道:
“回去好好养着,别折腾。”
“过几天再来我这儿一趟,我再给你看看。”
鹰钩鼻男人点了点头,招呼身旁的两人将他扶起,没有离开这里,只是退到了一旁。
“到你了。”水伯冲凸额男人喊道。
凸额男人径直走了过来。
就这样,水伯一个一个的治着,忙得不亦乐乎。
伤得重的其实就那么几个,其他人的伤看着夸张,其实都是皮肉方面的轻伤,处理起来。
但即便如此,水伯这里备的那些治跌打损伤的药也不够了,才治了一半人,这方面就见了底。
“我这儿没有药了,你们去找别人吧。”他冲剩下的人喊道。
“搞什么啊,怎么会没有药了呢!”
“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
这些人不满的咋呼起来。
水伯有点不耐烦,没好气的说道:“就是没药了,你们要是不信,就在我这儿耗着好了,反正现在疼的又不是我!”
“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说的就是,我们都是伤者,你是医生,不体恤我们也就算了,连个好态度都没有吗?”
……
这些人咋呼个没完。
水伯有些头疼,不想跟他们争论,扭头冲凸额男人跟鹰钩鼻男人说道:
“我这里就是没有药了,马上把他们带走。”
这二人对视一眼,出奇的很有默契的一齐点了点头。
“都别吵了,没有药了,你们让水伯怎么办,都走吧。”凸额男人冲自个儿手底下那些没被治到的人说道。
“你们也是,走走走,别吵吵了。”鹰钩鼻男人跟着喊道。
这些人不咋呼了,一个个的带着伤往院外走去。
“别忘了给钱!”这时,水婶冲鹰钩鼻男人与凸额男人喊了一声。
水伯忙冲她使了个眼色,意思就是这些人都是姜德贵父子的手下,不好收钱,别惹麻烦。
水婶却是当作没看到。
“当然是会给钱的。”凸额男人没有如水伯所预料的那般不想给钱,反而面带笑容,很痛快的应承道。
说着,他伸手在身上一阵摸索,掏出了一沓钞票,有十几张,而后径直走到水婶身前,将钱递到了她面前。
水婶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用不了那么多。”
“都收下吧,这大晚上的,该多收一些。”凸额男人笑着说道。
水婶也不客气了,随手把钱抓了过来。
同时间,鹰钩鼻男人也在两人的搀扶下凑近过来,同样是递出了十几张钞票。
水婶啥也没说,照单全收。
凸额男人与鹰钩鼻男人没有多留的意思,招呼着手底下,一同离开了这里。
这个院子,终于安静了下来。
“老伴儿,这钱哪能收呢?”水伯埋怨起来。
“怎么不能收?你给他们用的那些药,是西北风刮来的?”水婶瞪起眼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水伯说道:“我是说……”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这钱就该收!”水婶打断了他:
“你把院里收拾一下!”
说着,她转身进了屋。
水伯一脸无奈,只能老老实实的去收拾被两群人弄得有些凌乱的院子。
而在他快要收拾好,关了院门,正准备上栓时,院门被拍响了。
他微微一愣,而后直接打开了院门,一眼见到来人是楚天云。
楚天云径直奔到他这儿来了。
“水伯,您这是准备休息了吗?”楚天云笑着问道。
水伯却是猛地一拍脑门:
“刚才太忙,倒是忘记你的事情了,瞧瞧我这记性,还让你找过来了。”
他本是打算晚上要去山上给楚天云银针渡穴的。
“水伯,我是刚从飞牛镇回来的,您不必在意。”楚天云笑道。
“嗯?你这么晚从飞牛镇回来?”水伯有些讶异的说道。
楚天云点了点头:
“有点事情。”
“您这儿发生什么了吗?晚上居然还在忙。”
“别提了!”水伯挥了挥手,有点郁闷:
“真是晦气得很。”
“到底怎么回事?”楚天云问道。
“你应该还没喝药吧?”水伯没有回答,问道。
“没有。”楚天云摇了摇头。
“那行,你进屋坐吧,我去给你熬药,待会儿慢慢跟你说。”水伯招呼道。
楚天云没有异议,径直走进院里,然后跟着水伯进了屋。
水婶自是听到了楚天云到来的动静,刚躺下准备睡觉的她,又把衣服穿上,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招呼楚天云。
水伯则是去灶房熬药了。
楚天云的药,他今天配了不少,还没送到上山去,所以他这里自然是能给楚天云熬药。
这事儿需要点功夫,把熬药的陶罐放在火上后,他便从灶房里走了出来。
“你去睡吧,有我陪着楚先生就行。”他冲水婶说道。
水婶没有意见,起身走进了卧室。
水伯在楚天云身旁坐下。
楚天云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水伯没有卖关子,把今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楚天云顿时觉得古怪:
“姜德贵父子的手下,自己打起来了,伤得都还不轻?”
“是啊,”水伯点点头,说道:
“这些人都不是啥好东西,相互间打架斗殴的事情屡见不鲜,但一般都是少数几个人,要么就是有其他人劝阻,像今晚这样,每一边都二三十号人干起来,都有所损伤的事情可从未见过。”
“姜德贵父子居然不出面管管。”
“是挺奇怪的,不过,他们打就打吧,他们伤得越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越老实,乡里人也少了些麻烦,”楚天云不是很在意的说道:
“倒是给您添麻烦了,您这里跌打损伤的药都用完了,明天怕是要去飞牛镇采购吧?”
水伯点了点头:“是得去一趟。”
“正好,明天早上我也要去飞牛镇,咱们一起吧?”楚天云笑道。
“你还要去飞牛镇?你今天的事情还没处理好?”水伯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去接几个人。”楚天云说道。
“接人?谁啊?你不会是又在飞牛镇沾花惹草了吧?”水伯的脸色变得异样起来。
“没有,水伯您别乱说。”楚天云忙说道。
“那邵洋的事情,可是在乡里传开了,我有没有乱说,你自己知道。”水伯似笑非笑道。
“咳咳,”楚天云有点尴尬的干咳两声,说道:
“这回真不是,我要接的是咱们乡的人。”
“咱们乡的人?谁啊?”水伯再次疑惑。
楚天云顿了顿,倒也没有隐瞒,把姜初六女的事情说了,还解释了一下她们为什么就逃出弯角乡了。
水伯顿时失笑:
“这可真是个大误会。”
“不过你也是行,姜德贵想跟你交好,你居然耍弄他,蹭吃蹭喝不说,还让他就这么放过了姜初这几个女人。”
“我说今天下午碰到他的时候,他的脸色那么不好看呢。”
楚天云跟着笑:
“要不是带了姜雪过去,我有点顾忌,中午的时候我倒是可以直接宰了他。”
“不急!”水伯连忙摆了摆手:
“等你这伤好了,还怕料理不了他?”
“也是,”楚天云笑着点头:
“那您明早跟我一起去?”
“有个伴一起去自然是好啊。”水伯笑道。
这算是答应了。
随后,两人聊起了别的。
同一时间,方才都在水伯这边的鹰钩鼻男人与凸额男人二人,都来到了姜德贵家。
姜德贵与姜强正坐在院子里喝茶。
“事情办好了?”姜德贵看着鹰钩鼻男人与凸额男人,问道。
“办好了,”凸额男人急忙点头:
“姜水那里跌打损伤的药都用完了。”
他与鹰钩鼻男人今天的火拼,完全是姜德贵的授意,目的就是把水伯那里跌打损伤的药耗完。
而姜德贵这样做,当然是为了不动声色的让水伯去飞牛镇买药,然后悄悄的除掉水伯,又不让楚天云知道是他干的。
飞牛镇那边,他下午的时候就派人过去跟吴庆说好了,吴庆会让王翔派几个人对水伯下手。
当然,具体为什么要害水伯性命,他这边没有明说,吴庆这边也没多问,所以吴庆跟王翔都不知道此事针对的是楚天云。
对于吴庆跟王翔来说,一个普通人的性命,根本不在话下。
“嗯,你们今天都受苦了,”姜德贵点了点头,却是话锋一转:
“不过,这件事你们没跟你们手底下那些人说透吧?”
他倒是怕人多口杂,把这事泄露出去了,惹来楚天云,即便这件事他也没跟鹰钩鼻男人二人说得太透,只是让他们把水伯跌打损伤的药消耗干净。
“没有,您放心,咱们俩手下那些人,都是真的以为咱俩因一个女人产生了矛盾,这才打了起来!”凸额男人连忙接话道。
“希望你们俩一直守口如瓶,否则,你们知道后果!”姜德贵语气严厉了几分。
“我们绝对不会把半个字传出去的!”鹰钩鼻男人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虽然不明白姜德贵为什么在这事上这么谨慎,但他们可不想找死。
姜德贵没再继续敲打他们俩,转而冲姜强使了个眼色。
姜强当即从身上摸出两个胀鼓鼓的信封,抛给了这二人。
这二人接在手上,迫不及待的将信封打开一点,往里瞅了一眼,然后都是眉开眼笑,齐声道谢:
“谢谢贵爷,谢谢强少!”
“你们应得的,”姜德贵摆了摆手,说道:
“走吧,回去好好休息。”
二人没有磨蹭,迅速离开了,顺便带上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