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哟。
事实残酷地证明,司一乾高估了自已的酒量。
一大罐头瓶葡萄酒下肚,司一乾没多久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睡就睡吧,还打鼾,小呼噜打得,那叫一个地道。
熊横的睡觉质量还算是不错了,不能说沾枕头就睡吧,反正从来没玩过咩嘞个咩……数羊游戏,在司一乾的音波攻击下,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睡着了就做梦,梦见火车拉着鼻儿在雷雨天里一直跑一直跑。
本来计划好坐第二天早上六点半那趟车到浴都,可是熊横一睁眼,看看司一乾手腕上第N+1手的破魔都手表,已经九点多了。
“啪啪”在司一乾脸上拍了两巴掌,把他抽醒,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下楼吃了个早餐,俩人赶到火车站已经快十点了。
买票,然后排队进站,站在人群里的司一乾还是摇摇晃晃的,熊横无奈之下只得从他手里接过了尿素袋。
其实司一乾的酒量还是不错的,但是昨天晚上他喝完葡萄酒感觉还没尽兴,又干了半斤多人参酒。
白酒加红酒,sei喝sei知道。
“大窝囊,我跟你说,我指定是喝到假酒了……”
“你甜蜜撒楞闭上你那臭坑,老子不想听你叫唤。”
一手拎着尿素袋子,一手还得扯着七倒八歪的司一乾,熊横早就烦得不行了,司一乾还一个劲在他耳边逼逼赖赖,熊横瞬间火大。
“你瞅啥?”
俩显眼包不出所料引起了围观,熊横本着“柿子捡软的捏”的原则,对吃瓜群众里面一个看起来最为瘦小的大姑娘嚷道。
“瞅你咋滴。”大姑娘丝毫不怂。
“再瞅你试试。”熊横色厉内荏道。
“你甜蜜吓唬sei呢?”大姑娘爸气十足道:“试试就试试。”
“试试就逝世。”熊横先怂了。
现在还严厉打击呢,对大姑娘吹口哨就有被敲砂锅的风险,好不容易穿一次,还没开始浪呢,熊横可不想被充了砂仁指标。
办案人员:有没有一种可能,为了保护受害者,明面上说是吹口哨,实际上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
受害者:都甜蜜不该干呐,嘤嘤嘤。
灰头土脸继续往站里走,刚进检票口,几个大檐棉帽就围了上来。
“王超嘞,报应来得这么曹阿满吗?”
熊横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就要往外跑,四五个大汉扑上来,把他死死地按在地上,手里的尿素袋子也被人给抢走了。
其实这具身体下意识想反抗来着,被熊横强行给镇压了。
谁面对一群大檐帽还敢暴力抗那啥,敬你是条汉(鲨)子(臂)。
你再能打,还能打得过大黑星?
别扯什么三米之内拳快,威力过剩的大黑星三米之内又准又快。
“药丸~”
右脸被凹凸不平的青砖地面硌得生疼,熊横心里暗暗叫苦:“人家真挂壁不是富甲天下,就是称王称爸。这白板穿越,狗都不穿。”
“同志同志,你们抓错人了吧?”司一乾赶紧替熊横大声辩解道。
“错不了。”
一个戴着大黑框眼镜,满脸威严的大檐帽让人解开了熊横的尿素袋子,从里面抓出一把红参,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道:“隔着好几米,就能闻到你们身上的人参味,抓的就是你们这种倒人参的。”
“报告干部。”
司一乾忙摆手否认道:“袋子里的参,是自已家人吃的,不卖。”
“自已吃?”
大黑框眼镜大檐帽抓着尿素的袋口,拎了拎,道:“这袋里得有三四十斤红参,你们自已吃,得吃到什么时候?”
“我们家人多。”司一乾嘴硬道。
“行了,别狡辩了,你们就是倒人参的。”大黑框眼镜大檐帽摆摆手,说道:“跟我们走一趟,接受处理。”
说完,不等司一乾表态,大檐帽们就一拥而上,把司一乾和熊横连推带踹弄到了火车站旁边一间跟仓库一样的大房间里。
留下两个看门,剩下的大檐帽就走了。
“老乡,恁俩也是倒参嘞?”一个操着豫语的猥琐男人迎了上来。
“倒什么参。”司一乾没好气道:“我们就是想进关走亲戚,给亲戚带了点我们当地的土特产,那帮子工商莫名其妙就把我们抓了。”
“都是同行,恁装啥嘞。”猥琐男人掏了掏鼻孔,然后把一坨不明飞行物弹掉,道:“现在是84年了,不是82年,白鹿城八大王都没啥事了,咱们这种小卡拉米就更不用怕了。”
小卡拉米源自东北方言,最初是指寺庙里的小沙弥,后来引申为地位不高、无足轻重的人。
“不用怕?”司一乾指了指大门:“都甜蜜被关起来了,还不怕?”
“某事,某事。”猥琐男人摇摇头,道:“咱干嘞这个事,现在一般就是扣货,最多再罚点款,不会被拘留,也不会往老哥农场送。”
“几千块钱货让人扣了,这叫没事?”
司一乾蹲下去,抓起了头发……额,头发太短,抓不住,抓头皮。
“恁俩信球。”猥琐男人幸灾乐祸道:“不会是一人四十斤,俩人带了八十斤人参全给没收了?活该,让恁俩镇傻。第一回干?某经验?作为老前辈,俺给恁传授传授经验,那叫,叫个啥……”
“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熊横插嘴道。
“是这个意思。”
猥琐男人冲着熊横比划了一个大拇指:“恁这个小伙,还怪有文化嘞。像俺们一伙子,总共来了五个人,每个人就背个一二十斤,有坐火车嘞,有坐汽车嘞。只要有俩送到了就不会亏,剩下嘞都是赚。”
“不对啊。”
算账小能手司一乾张嘴就来:“假设你们每人背了20斤,5个人就是100斤。每斤按100块钱算,你们的本钱就是一个万元户。”
“送到南方,每斤也就卖到150块钱。两个人带过去40斤,才卖6000块钱而已。不算车马费,你们还得亏4000块啊。”
“哈哈,俺果然没猜错,恁俩就是生瓜蛋子。”
猥琐男人笑道:“恁是往白鹿城鲤鱼滩卖,是吧?那里其实是搞批发的,出货量不小但是卖不上价。爷们有个好地方,具体往哪卖先不跟恁俩说,不过我能告诉恁俩,在那每斤32支红参能卖300。”
“每斤卖300块?真的假的?”司一乾失声叫道。
“嚷嚷啥,瞎鸡扒嚷嚷啥。”猥琐男人赶紧去捂司一乾的嘴:“恁个信球,怕别人听不见是不?这叫那个啥……啥……”
“商业机密。”最没有存在感的男猪脚熊横说道。
“对对对,小伙,恁是大学生?”
猥琐男人松开了捂司一乾嘴的手:“300块钱一斤,40斤能卖1万2。刨去人吃马嚼,俺五个每个人一趟还能赚好几百块钱。”
“为什么跟我们说这些?”熊横用警惕的眼神看着猥琐男人。
“这不是看恁顺眼嘛。”
猥琐男人道:“这趟没挣着钱,恁俩肯定不甘心吧?过两天被放出去,恁肯定还得接着干。爷们,咱几个打伙计干呗。”
“哦?怎么个合伙法啊?”熊横笑着问。
“听恁口音,是东北当地嘞吧?”
猥琐男人道:“恁这回被扣了80斤货,损失不小,家底被掏空了吧?某事,乡里乡亲好办事,恁可以找恁老乡赊参,等卖了参再给他们钱。咱们爷们一起干,恁出货源,俺负责销路,赚了钱再分账。”
“怎么分啊?”熊横的笑更有深意了:“我们出两个人,你们出五个人,赚了钱咱们七个人平分?”
“恁个信球货。”猥琐男人正色道:“买卖不是这么做嘞。在咱们大华夏,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力。雇个人跑一趟,来回一二十天,给他几十块钱,能把他大鼻涕泡给美出来。”
“别甜蜜信球信球的。”熊横道:“信球的意思,老子懂。”
“习惯了,习惯了。”猥琐男人在自已脸上虚打了两下,然后接着道:“做买卖,就三样,本钱,货源和销路。其中销路最重要。”
“红参货源在哪嘞,咱都知道,这个不能算一股;恁俩回家找老乡赊人参,相当于恁俩出本钱,算一股;俺们找的销路,也算一股。”
“赚了钱,咱们两家一家分一半,公平合理吧?”
“人多,干嘞小了,没啥意思,每个人分不到多少钱。”猥琐男人越说越兴奋:“咱要干就往大嘞干,干脆每个人弄40斤红参。一斤赚200,280斤就能赚5万6,一家2万8,发大财了啊。”
“那要是运气不好,280斤货全被扣了呢?”熊横问。
“咦,恁别胡雕扯嘞。”猥琐男人道:“七个人分开送,要是全被扣了,那咱点也太背了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是说如果。”
熊横道:“最坏的情况肯定要预计到,损失怎么算?一家一半?”
“那还算啥呀。”猥琐男人道:“280斤的货,本都小3万,把咱卖了也赔不起,还还啥,往外一跑去逑。”
“合着你把我们当傻子啊。”本来听得已经心动的司一乾回过味来了:“你们跑了也就跑了,我们还得回老家呢。”
“咦,瞧恁那没出息嘞样。”
猥琐男人拍着胸脯道:“大丈夫胸怀天下,四海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