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个玻璃种帝王绿誓不罢休的熊赌狗知道指望夏建这个赌石圈神经末梢，基本上等同于信他还是信秦始皇，于是叫上方常，俩人就鲨奔滇省硬县而去。拒绝中间商赚……过手，提高开涨概率。
老缅那边的翡翠矿区是造血的心脏，但是怕被噶腰子的熊老板不敢去，滇省不算是大动脉，起码也算是个静脉，方便他这个蚊子吸血。
嗯，就他那点钱，去搞翡翠，最多也就是趴在虎鲸身上的小蚊子。
从水城坐长途客车到羊城，几百公里的破路，折磨得熊老板那叫一个欲仙欲死。虽然坐火车能比坐汽车舒服点，但熊老板实在是不想先京广线北上湘省建宁，然后转沪昆线，铁锭到滇省春城了。
坐灰机，必须坐灰机！
打了辆皇冠第七代出租车到白云机场，进了机场，熊横的心里还小鼓直敲。听说这个年代坐灰机还得要单位介绍信，羊城这边人的脑子灵活，就是不知道用大团结能不能平替介绍信。
“同志，坐飞机啊？飞机票买了吗？”
刚进机场，就有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迎了过来。
熊横在他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同行味道，只要是他的同行，无论长得多伟光正，一律自带贼眉鼠眼气质，谁让他们从别人口袋里偷钱。
“还妹有。”熊横老老实实回答道。
作为曾经的黄牛大军的一员，熊横从来不反感自已的行业。
的确是赚钱了，但是也给客户提供了便利不是。
“你有介绍信吗，同志？”贼眉鼠眼男明显热情了许多。
“妹有，坐飞机还得要介绍信吗？”熊横“憨憨”道：“我现在不管坐火车还是坐客车，都不要介绍信，有身份证就行。”
“第一次坐飞机吧？同志。”贼眉鼠眼男忙把熊横拉到一边。
“嗯呐呗。”熊横主动给贼眉鼠眼男交了底，心里还默默地补充了一句：说机不说吧，健康你我他。文明用语，从我做起。
穿越过来，可不就是第一次坐灰机嘛。
额，好像那一世，黄袍骑士熊横也没坐过灰机。
据说全国有10亿人没坐过灰机。
身为10亿人的一员，熊横可以自豪地说：我骄傲！
“同志，你没坐过飞机，那你是不知道，国家目前对坐飞机的人员限制得很严格。”贼眉鼠眼道：“只有县团级以上干部，才可以坐飞机，并且买飞机票还不可以用现金，只能用单位的支票购买。”
“啊？”熊横夸张地叫了一声，道：“我可不是干部，就是一种地的。看来我是没资格坐飞机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坐我的火车吧。”
“本来想着到羊城做买卖挣了点钱，咬咬牙开一次洋荤，这下好了，有钱都花不出去。不过也好，回家还能多盖半间房。”
“为啥只有干部才有资格坐飞机啊？凭啥俺老农民就不能坐飞机？不是说新社会人人平等吗？”
“人人平等？哼！”
贼眉鼠眼男冷哼一声：“我告诉你为啥。83年5月5日，五男一女六个不要命的家伙劫持了一辆从浴都开往魔都的三叉戟客机，最后客机飞往了南棒，引起了巨大的国际影响。”
“那次事件发生以后，上面就发了《大内关于加强防止劫机的安全保卫工作的命令》的通知，不但对乘机人员的资格进行限制，登机之前还加强了安全检查。想坐个飞机啊，可不容易了。”
“干部咋了？干部里面就没有坏人了？”熊横大声嚷嚷道。
“坏人哪里都有，不过好不容易当上干部的轻易不会做坏事。毕竟在咱们国家，当干部享受的好处太多太多了，分大房子、公费医疗随便报销、动不动就去疗养等等等等，傻子才舍得放弃这一切。”
贼眉鼠眼男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就算你不是干部，我也可以帮你搞到飞机票，只要你舍得出这个……”
说着，贼眉鼠眼男做了个搓手指的全世界通用动作。
“夺少？”
铺垫了半天，终于甜蜜说到正事了，都给熊横铺垫困了。
哪像熊横他们当年站在三甲医院门口，排成排，来个人就粗着嗓子喊一声：“要号吗？普通号300，专家号800起步。”
医院门口的保安也不管，谁让他们和保安们是下了班一起喝酒唱歌的好兄弟呢，按月给保安兄弟们分红也是常规操作。
“去哪？”贼眉鼠眼男问。
“滇省春城，最好是今天的票，越快越好。”熊横道。
贼眉鼠眼男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十？含票价？这咋比坐火车还便宜捏？”熊横故意装傻道。
“想什么好事呢。”贼眉鼠眼男瞬间炸了毛：“光飞机票钱就得八十五，收你三十，我还得倒贴五十五呗？每人三百！”
“你说夺少！每人三百块钱？你咋不去抢捏。”这回轮到熊横炸毛了：“快顶上俺们县普通工人一年工资了，坐不起，坐不起。”
“那你们县够穷的。”贼眉鼠眼男不屑道：“去年我们羊城城镇职工平均工资为一千六百二十一元，算下来月工资是一百三十五。鹏城更高，平均工资是两千四百一十八元，月工资超过两百元。”
“平均数能看？”熊横反驳道：“我跟红空的霍老板、李半城李老板平均一下，我也是亿万富翁。”
“你到底要不要？”贼眉鼠眼男突然硬气道：“帮你买票，我们也是要担着很大的风险，才挣你二百多块钱，多吗？”
“为了挣二百多块钱，担那么大风险，值吗？”熊横果断杠了回去：“万一我们上去干点啥坏事，你不也得跟着倒霉？”
“我们不怕。”
贼眉鼠眼男心说：“我会告诉你，给你开的介绍信是假的吗？反正机场一般也不会去核实那些介绍信的真假。真出了事，那就跑呗。”
“太贵了，我还是坐火车吧，火车卧铺也才几十块钱。”
熊横转身就要走，被贼眉鼠眼男拉住了：“你能出多少？你们是两个人是吧，给你们便宜点，五百，两个人五百就行。”
“还是贵，坐不起。”
熊横施展讨价还价中常用的“走字决”，没想到贼眉鼠眼男没跟。
走出去有二三十米远，看贼眉鼠眼男还是没过来，熊横刚想回头去找他，又有一个同行过来了，这回是个女的：“同志，去哪？”
“两个人，去春城，多少钱？”熊横直接问道。
“春城，两张票是吧？总共三百。”女人笑着回答道。
“这么便宜？”便宜没好货的典型犯贱顾客心里让熊横问道：“不是说飞机票非常不好买，得是县团级以上干部才能买，还得单位开介绍信，又得用单位支票的，一张票，你才挣区区几十块钱？”
“同志，你被人骗了吧？”
女人笑着道：“83年有段时间确实是像你说的，想买飞机票确实有各种限制，但也就持续了俩月。到七月份，好多机场就已经放开了，乘机人员不限于县团级以上干部，买票时可以使用现金或支票。”
“但是那时候还要求就算乘机人不是县团级以上干部，也必须持有县团级以上单位出具的证明信和本人的身份证件。”
“从今年一月一日开始，进一步放开，只要持有所在单位或接待单位的购票介绍信和本人身份证件就行，不要求是县团级以上单位。”
“并且旅客因特殊情况未带身份证件或者无购票介绍信而又急需乘机的，经当地机场最高值班领导核实，出具证明就可以买票。安全检查站凭机票和当地民航机场出具的证明，准予安全检查和登机。”
“我认识机场的领导，可以通过他拿到证明。”
“那证明不是随便开的吧？”熊横问。
“当然。”女人拢了拢头发，笑道：“原则上要求如国家机关干部因公外出执行紧急任务，抢救伤员、危重病人等，这后面不是有个‘等’嘛，这就有了可操作的空间，绝对合法合规的。”
“不过，通过这个途径买票，也有不方便。”
“哦？是什么？”熊横还挺欣赏这个正反面都说的女同行的。
正常的中间人为了促成交易介绍情况，只说好的，坏的得藏着。
“就是对通过这种途径买票的乘机人的检查更严格，别人最多也就搜搜身，你们可能连衣服都要脱掉，全身上下就剩个苦茶子。毕竟如果你们在飞机上搞事情，可是要追究经办人的责任的。”
“那你就不怕我们上去搞事情？”熊横笑着问。
“你们会吗？同志？”
女人笑得更灿烂了：“我原来也是在火车站卖票的，别的本事没有，就练出来一双识人的慧眼。我一看你们二位同志就是好人。所以我才敢做你们二位同志的生意，不是随便一个人的生意我都敢做的。”
“这话我爱听，三百就三百。”熊横对方常说道：“来日，数钱。”
“好的老板。”方常打开旅行包，数起了钱。
看到这边开始数钱，贼眉鼠眼男凑了过来，对着女同行恶狠狠骂道：“臭娘们，你甜蜜又来抢老子生意。明明一张票可以挣几百，你偏要挣几十，你甜蜜跟钱有仇吗？再这样搞下去，大伙都得没饭吃。”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女同行可不怕贼眉鼠眼男。
论最卷的行业，中介绝对能占一席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