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当了逃兵的青栀,温良很不满,自已明明都签了一大堆不平等条约,她竟然还跑路。本来不想找坑货老道的,是的,尘心道长在温良心中已经和坑货划了等号,可现在青栀溜了,也只好找他商量了。
掏出手机一看,半夜十二点多了,还早!相信尘心老道还在蹦迪,不!他说是在工作。
果然,温良还没听出铃声,电话就被接通了。
“滴~呜~~滴~呜,喂!大半夜的不睡觉,又有什么事啊?”尘心老道明显心情不太好。
听着话筒中尖锐的警笛声,和以前不一样啊,温良下意识问道:“咋不动次打次啦!”
“还动次打次,迪厅都死人了,来了一大堆警察。嗨,我和你说这干啥,有什么事快说,我忙着呢。”
温良心说老道果然自带倒霉体质,不仅坑自已,这回也坑了别人,但现在不是嘲讽讥笑的时候,正事重要,于是问道:“师叔祖,你可听说过附身唱戏的妖怪?算了,估计你也不清楚,那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去除妖怪的办法?”
“什么!妖怪!你小子可真能惹事啊!”尘心道长拿电话的手都在抖,下意识的提高了声音。
“是我惹事嘛!我可是老老实实没出庙门一步,这不都是事情惹我嘛。你快说,有啥办法没?”
“你小子先翻翻书,别乱搞啊!我明天一早就过来。”尘心老道交待完,还不放心:“一定要等我来啊!妖和鬼不一样,人家八成都是有团伙的,你可千千万万别乱来。”
连续被两个熟人小瞧,温良不服气的争辩:“哼,区区唱戏的小妖,有啥好怕的?我佛主,道尊,耶稣都拜过,论后台,那也是我后台硬。”
尘心道长被气笑了,破口大骂:“臭小子,你可老实点,那可是能附人身的妖怪,弄死你和踩死蚂蚁没区别。”
“妖怪!”
“妖怪附身!”
“妖怪附身害死人!”
“这人是妖怪附身害死的!不是自杀。”
“滴滴。”望着沸腾的人群,警车前的喇叭响起,“请大家不信谣,不传谣,一定要相信警察,相信科学。”重复播放了几次,见效果不大,喇叭声音忽地一变,响起愤怒的喊声:“王强!你去查下是那个混蛋在散播谣言。”
挂断电话的道长,看着周围人群一只只指向自已的手,不知所措。
“老头!又是你,这是第几次啦!你还敢说自已是冤枉的。”
看着愤怒的警官,尘心老道虽莫名其妙,却第一时间大喊:“咋啦!我又干啥啦?我冤枉啊!警官!我冤枉。”
不提求生欲拉满的尘心老道,就说温良这边挂了电话,虽然嘴上不服气,可心中却是信了,于是决定按兵不动,等老道来了再说。
可这一等就等了三天,尘心老道不仅没来,电话也打不通,他竟然失联了。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而且男子的身体每况愈下,随时要断气的感觉。温良气的把尘心老道从一岁开始骂到七十岁,见过不靠谱的,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
现在温良有两个选择,一是放弃救人,保全自身。上次完成青栀的任务,他的黄牌警告已经解除了,这次没完成,大不了再被发张黄牌,被电一次,可毕竟没有生命危险。二是冒险救人,这几天他也不是啥事没干,也想了几个办法,可都挺危险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人没救活,自已还得搭进去。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看着房中瘦骨嶙峋,面色惨白的男子,在掐着兰花指咿咿呀呀的唱着曲,一条生命就摆在眼前,想到老妇跪地哀求的画面,温良也是为难的挠着自已早成鸡窝的头发,一时难以抉择,于是又把尘心这个牛鼻子老道从一岁开始骂到现在。
求人不如求已,算了,还是看我齐天大圣弼马温的本事吧!温良不信邪,决定自已上!
入夜,“青栀妹妹,孙儿有难,特来相求。”
“滚,你想找死,我还没活够呢。”
“额!”温良愣住了,这话听着咋有些别扭,没空细想逻辑漏洞,又软磨硬泡好久,可惜这次青栀说啥也不搭理他了。
“哼,漂亮女人果然靠不住,你这回见死不救,等我挂了,看谁给你进香添米,烧纸念经。”温良走出厨房前,还不死心的喊道,可惜依旧没有回应,这下真的只能靠自已了。
“是先烧符纸,还是先上香来着?”
“这烛台是摆几根来着?”
“哎呀,哎呀,无根水咋撒出来了。”
“不好,不好,驱邪符被打湿了。”
以前看师傅开坛做法,觉得不过如此,等到自已亲自来做,手忙脚乱,不仅漏洞百出,而且差点自已就把法坛拆了。
好一阵你糊弄我,我糊弄你,温良终于摆好阵势,给自已能想到的漫天神佛大能都烧香磕过头,请诸位保佑自已逢凶化吉,度过此劫。
扶正道冠,捋顺道袍,左手太极八卦镜,右手北斗七星百年桃木剑,腰胯索尼随身听,头顶明月星辰,步罡踏斗来到了客房门外。
男子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双目紧闭,乌云盖顶,嘴唇发黑,显然命不久矣。四肢被温良捆绑在床上,却似无所觉,一动不动。
从头到脚贴上“驱邪符”,温良一咬牙,一跺脚,干了!
按下随身听播放键,“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黄梅戏经典曲目《女驸马》,也不知哪任观主是戏迷,便宜温良了。
对于资深戏曲爱好者来说,碰到喜爱的腔段不跟着唱几句,那是不合格的。果然男子猛地睁开双目,咿咿呀呀跟着唱了起来,只是四肢被捆住,起不来。
“手提羊毫喜洋洋,修本告假回故乡,监牢救出李公子,我送他一个状元郎!”慢慢调低随身听的音量,瞧着男子不满的皱眉挣扎,温良暗道这招果然有效。
一边继续调低声音,一边远离房门,屋中挣扎声更剧烈了,可惜男子快被耗干了精气神,再也无法承载妖邪的驱使,胳膊骨折了也没能挣脱束缚。
给随身听插上耳机,温良嘿嘿一笑,“小妖,让你听听小爷的唱腔。”
“龙凤花烛耀眼明,洞房之中喜盈盈,喜盈盈,她那里紧锁眉梢神不定,她那里满怀喜悦做新人......”,词不错,曲不错,就是唱的人实在不行,温良时高时低,时而尖锐,时而粗犷,一段经典,硬生生被唱成哭坟。
对于这种侮辱经典,玷污自已梦想的行为,附身妖怪表示绝不能忍。大团黑气自男子身中飘出,乌泱泱打破房门,直冲温良而来。
“叮咚,恭喜员工9527完成孟找娣的委托——为子驱邪。”
温良一喜,心中佩服自已的足智多谋,能掐会算。此刻自信心爆棚,瞧着冲来的妖气,心道一声“来的好”,温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驱邪符”点燃,口中念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驱邪!”,两指并拢,指向大团黑气。
黑气一惊,吓得止步,却不想扔出的“驱邪符”摇摇晃晃,随风渐渐全都熄灭,竟无半点效果。
“叽叽。”黑气传出一声讥笑,“原来是个不会一点法术的假道士,你可真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温良也是吓得半死,他以为自已是半桶水,所以准备了一大把符箓,心想瞎猫碰上死耗子,总得有一两张有效吧,可没想到自已是没底的桶,兜不住半点水。可输人不能输阵,掏出七星桃木剑呵斥道:“小妖,敢小瞧道爷,谁说我一点法术不会,让你看看齐天大圣的真传——“火眼金睛””。
随着“火眼金睛”喊出,温良眼神中闪过一道火光,而后顿觉万物生发,尽皆清晰无比,心中一喜,定睛望向那团妖气。妖气如墨,汹涌翻滚,真身如何,还是不可见。
“叽叽,叽叽!好一个大圣神通,我看你是熊瞎子学绣花——装模作样。小屁孩,看打!”
温良也是懊恼不已,狗屁法术神通,和放大镜没区别,可现在也不是骂娘的时候。
瞧着气势汹汹飞来的妖气,温良拿起脚边的竹篓,也不管里面是“驱妖符”还是“平安符”、“敬神符”之类,将法坛上的蜡烛直接往里一丢,火光顿时窜起一丈多高,眉毛都差点燎着,温良吓得一股脑连符带篓全扔向妖气。
火势很大,气势很足,可惜伤害为零。妖气中分出一团黑雾,卷起狂风,将燃烧的竹篓吹回来,瞬间风助火势,篓中燃烧的纸符乱飞,温良直觉眼前一片火光,转身要逃,又被竹篓砸中,摔倒在地。
这妖怪好厉害啊,温良只来得及感叹一句,就觉得下身滚烫,一看竟然被符箓烧着了道袍。赶忙爬起来,一边逃命,一边拍打身上火势。
“叽叽,哪里逃。”又是一声讥笑,黑雾直接卷起法坛,往温良追来。这法坛是城隍庙的老物件,实木打造,少说百来斤重,这要被砸中了,轻则骨断筋折,重则脑袋开瓢。
望着飘在半空向自已瞄准的法坛,温良冷汗连连,大呼不妙,惊慌失措间,脚下失稳,直接摔倒在地。
见此,妖物也没放过机会,直接将法坛砸来。温良一摔倒,就知不好,自已这回梁山好汉没做成,要成自不量力的高太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