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因着心里还装着事,郝仁便早早的来了学校。
没成想,他早,有人比他还早!
看着老张顶着的那对黑眼圈,郝仁也不免唏嘘了起来。这憔悴的神色,一准是熬了通宵。
“张领导,今儿来的这么早?”郝仁说着话的功夫,打开饭盒露出几个大包子。这可是早上出门前,秦淮茹特意叮嘱的。
老张也不客气,接过郝仁递来的包子,大口吃了起来:“这份报告你看一下。选取了50例重症疟疾患者,昨晚九点钟第一次给药;凌晨四点第二次给药。无论是见效速度还是治疗效果,都非常好。”
“为了这事,几位大领导也都是熬了一宿。要不是我拦着,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可不止我一个了。”
这老张也真是忒实诚了。
既然大领导们想见见俺,就让他们来呗……初次见面,大领导们总不好空着手吧?万一大领导们一时技痒,留点墨宝、箴言,那岂不是成就了一段佳话?
“上面怎么说?”郝仁直接切入正题。
“这整的啥包子馅?怎么又是枸杞又是韭菜的?”塞了俩大包子后,老张开始批评起包子馅了。
郝仁翻了翻白眼。人啊,就是得饿着,一旦吃饱了……他就容易撑着。
见郝仁没接话,老张又继续说道:“‘抗疟丸’的治疗结果一出来,几位大领导就和我们化工部交换了意见。一致认为应当成立一家制药厂,担负起为广大人民群众研制新药的任务。”
“而且不但要研制新药,原有的任务也不能落下。现拟设立四九城第一制药厂;撤销原规划的催化剂厂,并入新设立的四九城第一制药厂。”
仔细听着老张的话,郝仁不时的点了点头。这个结果,还是在他预料之中的。只是,他现在更关心的是……
“张领导,四九城第一制药厂是市属还是…”
“由化工部直接管理。”老张小声说道。
“领导班子确定了吗?”郝仁终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老张犹豫了片刻后,才回道:“化工部这边暂定由我出任厂长……”
话未说完,郝仁便叫了一声好。以老张承上启下的能力和资源,由他进厂领班子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卫生部那边,副厂长的人选还没定。”老张又继续说道。
“卫生部……副厂长?”郝仁愣了一下,旋即又明白过来。既然是药厂,又怎么能离了卫生部?
“抗疟丸和催化剂两项,由你单独负责。”老张严肃了起来。“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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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热,老张的坐骑里更热。
郝仁几次想把车窗摇下,都被老张制止了。原因竟是,这几块车玻璃全是钉死的……
老张也略有些不好意思:“这也是咱们当初缴获的战利品。配套的零部件,是一样也没有。只能先找了几块玻璃,凑乎一下……”
郝仁这会却看着车外出神:“张厂长,我怎么感觉这道儿挺熟悉的?”
“你可甭乱喊,通知还没下来呐。”老张也热的受不了了,扯着扇子‘呼呼’的扇了起来。“能不熟悉吗?再往前两里地,就是你们轧钢厂了。”
听老张这么一说,郝仁才恍然大悟。可不正是娄氏轧钢厂吗?只不过,地图上的轧钢厂是不是大了点?
小破车开的很快,也开的很稳。
趁着老张没注意的功夫,郝仁偷偷的用手指扒了条玻璃缝,这才感觉舒服一点。
又行了大概十分钟,车子便‘吱扭’一声停在了一处厂门前。
“请出示证件!”保卫的脸庞晒得黝黑,声音却依然很大。
司机打开车门,下车出示了证件。又有两名保卫,透过车窗查看了一番后,这才放行。
“有人提议,第一批工人要从院校里挑选,被几位大领导否决了。”进来后,老张、郝仁便下了车。“大领导说,咱们药厂不一样。未来涉密的东西会很多,所以在工人的挑选上,优先要考量忠诚。”
顺着老张手指的方向望去去,远处围墙的旁边矗立着一排排低矮的瓦房。烈日下的瓦房前,站着一排排的草绿装。
“都是打前边退下来的。”老张笑了笑。“这帮人原想着回家种地呐,没成想,都被我给弄过来了。”
郝仁也笑了。院校?这年头的院校人,他们中的大多数可跟工农沾不上边。哪有草绿装可靠?
两人继续走着,来到了一处岗哨前。
老张又指着不远处的一排岗哨,介绍道:“以这排岗哨为界线,那一侧是抗疟丸和催化剂的车间厂房。这一侧是咱们制药厂的车间、食堂、宿舍等等。”
郝仁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张领导,中药材的仓库不能设在这边。最好是设在抗疟丸的同一侧。”
“说说看。”老张没弄明白郝仁的意思。
“如果抗疟丸的生产车间和中药材仓库离的过远,那么有心人完全可以通过中药材的领用情况,推测出配方。”郝仁解释着。“所以,不单单生产车间要保密。原料仓库,更要保密!而且,中药、西药的生产是完全不同的。两者分开,也有着安全上、污染上的考量。”
郝仁的这些话,老张是懂了一半猜了一半。安全,他是知道的。不就是防火防盗吗?可污染是个什么东西?他却是有些弄不明白了。
“污染……是什么个意思?”老张还是问出来了。郝老师年龄虽是小了点,可好歹也是大学老师。请教他,不寒碜!
郝仁想了一下,打了个比喻:“就好比在一筐馒头里,出现了一个有霉点的馒头。那么我们就要赶快,把这个有霉点的馒头拿开。不然它的霉点,会传给整筐的馒头。”
“所以,咱们要防患于未然。提前隔离开那些有可能造成污染的因素。”
老张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郝老师,还是你想的周全。这样看来,药厂的布局还是重新规划一番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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轧钢厂里,娄半城半躺在座椅上思忖着。
那药,郝大夫还有没有了?毕竟,他有个朋友比较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