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知道顾修一定会来,一直在酒店房间里等着他来,如果顾修不来,反而不像他的性子了。
这个弟弟和他很像却很犟,心气也高,从来不会妥协。
说好听点是个性,说难听点是固执己见,家里再打压他也总能自己抗下来。
顾慎其实知道,顾修认定了阮言就绝对不会撒手的。
五年前阮言无缘无故走了,看顾修那个发疯的样子,他就知道换不了人了。
阮言消失的事他知道,但没多上心,这个女人背后的事好像还挺复杂的。
他仰靠着椅背揉了揉眼睛,这个弟弟太让他和父母操心了。
门铃应声响了,顾慎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顾修满眼的红血丝盯着他看,愤怒和怨恨直接通过他的目光传达给了顾慎。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顾修急着找阮言也没太多心情和他周旋,遂直接问他,“你回来不只是因为我让你回来帮忙这点事吧?说吧,你去找阮言说了什么。”
顾慎看着这个弟弟,点了点头。
两个人相似的气场,相似的容貌,大同却小异。
顾慎更多是运筹帷幄掌控大局的稳重和自信,他说话不疾不徐很是淡然,是出自于他对这一切的掌控。
顾修在他面前则显得有些乖戾的寒气,同样是运筹帷幄却是杀伐果断的快刀手,两兄弟同样运筹帷幄,但处事之风全然不同。
在这无声无息的战场上,两人的对峙却显得剑拔弩张,杀气腾腾让人心惊胆战。
“确实是有事,父母想让你娶莫家的女儿你娶不娶?”顾慎跟顾修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素来开门见山,两个人都太了解彼此了。
顾修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绝道:“不。”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顾慎没有给他什么反应,反而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去找阮言把父母对你的期许说了,仅此而已。至于她是在怎么消失的,你做镇分部这么多年,这里是你的地盘还用来问我吗?”
顾修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任何作答。
“好,你想上董事我不反对,反正咱们是一窝里的鸟,分食多少都在家里吃,吃多吃少都管你饱。但是你真的要为了之前抛弃你的人放弃自己开疆扩土的计划?出于谨慎性原则,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太固执己见。”
“你还是闭嘴吧,你管好你就行,我不管你们要我娶谁,或者承诺我娶了她有什么好处,但我告诉你,你要是觉得有好处,我不介意让给你。就这样,我不管你怎么看或者父母怎么看阮言,我就要她。大不了,我一辈子不结婚,你就看着办吧。”
顾修在这件事上是绝对不会退缩的,至少只有这一件事,他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对的。
顾慎其实很欣赏弟弟这一点,但也为此烦恼,随道:“我知道你向来有主见,但是我希望你把你的真心用在对的地方。可别到时候你撕心裂肺,别人看也不看你一眼。”
顾慎指的是阮言性格软弱容易动摇,顾修听出来了,至少在坚持爱他这件事上容易动摇,就难免会再一次抛弃他。
“这一次就算她软弱,我也会把她留下里的。我这前半生唯一坚持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她,一件是我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你要是想娶莫家那个女儿你自己去。”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但是父母也想见见孙子,毕竟是第一个孙子,等你有空了带回去见一见吧。”
顾慎可不指望口头逼供顾修,他也做不到让他“接旨”。
顾修没再和顾慎说下去,顾慎再闲也只是去劝阮言离开而已,要说动手顾慎没必要,顾修心里清楚。
与此同时葛升已经找到了陈明的踪迹,陈明已经从西郊离开了a市,看起来不像是逃跑了,因为他家里人都在。
只是说他像往常一样晚上有工作就走了,没有带什么额外的东西。
但周正泽也去了西郊这就有疑点了。
顾修让他赶紧去西郊,再去打听这几天陈明都去哪了。
周正泽和陈明已经在以最快的速度往b市赶去,最终在月色诡寂的的照耀下,哪个黑暗潮湿的港口出现在了了两人眼前。
陈明因为是当过私人侦探,对这种地方的人很熟悉,示意周正泽不要轻举妄动。
老叔压了压帽子,在他们即将来到这个破旧的小港口前就注意到了他们的行踪。
周正泽身后带着一群人,恐怕是冲着那个女的来的。
他转身去找民子,两个人在夹板上商量好了,只要对方给钱,这个女人无所谓要不要,找的这么快,说明这个女的虽然是个瞎子,但也足以证明背后的势力不小。
民子走过去把在角落里哭泣的阮言提起来,恶狠狠地朝她说道:“别哭了,赎你的人来了。别坏我好事,我拿了钱自然会放你走。”
阮言已经有一点轻微的耳鸣了,但不是特别的严重。
她害怕,所以选择了沉默,因为她不知道这是那里,但大概知道这是个靠着水边的地方,应该是海边,因为有浪声,她似乎在某艘船上。
此刻她真的很恨自己看不见,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更别说跑出去了。
恐怕自己下贸然下去了,得掉下海淹死。
这样的无助和无力再次刺激着她,让她害怕得发抖,让恐惧增长,她真的很恨自己有的时候。
“谁来了?”
阮言听见有人来了的时候还是抱着希望的,希望是顾修。
“老子怎么知道是谁?不管是谁,老子拿了钱就放你走!你最好给我安静点,不然老子拿了钱就把你丢到海里去!”民子大声呵斥道。
此时老叔现身在铁门后的黑色港口里,隔着高高的铁栏与周正泽和陈明两人对视。
“把人给交给我,你想要多少钱都行。”周正泽盯着老叔,黑夜里那个人穿着一件旧得褪色的背心,带着鸭舌帽盯着他们。
“三千万我相信对你们来说很简单。”老叔压低了声音,也压低了帽沿。
“人呢?我要见到活人!”周正泽有些紧张地问道。
“万一你们不给钱呢?我这个人什么人都见过,可不敢轻易让你见到人。”老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