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哭啼听的人心生哀意,墨深看了会儿菩萨画像,才开口道:“怎么回事。”
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来,可奈何苏皖儿落水的时候暗六并不在场,她头垂得更低了。
“回王爷,王妃落水时我并不在王妃身边……”
暗六后悔万分,她咬咬牙:“当时公主身边的侍女过来传话,王妃在阁楼上歇息不想动身便派属下去问,属下刚下去,王妃她就……”
墨深终于回过身来,光线折射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更衬的这个男人如天神一般俊郎。
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奈何皱起的眉出卖了这个男人的真实想法,墨深眯了下眼睛:“王妃贵为一王正妃,身边总不会只跟着一个伺候的人吧?安柳,除了你,当时还有谁在阁楼里?”
暗六如实回答道:“公主走之前是想派人来伺候的,王妃却拒绝说有人跟着不自在,便只带了我和小娥两个人一同游览,王妃落水前在场的除了小娥,还有夏家小姐与王妃一同在阁楼上。”
墨深扫了一眼跪在地下的的夏媛媛,语气依旧冷淡:“去,把小娥叫出来。”
他目光落在夏媛媛身上:“夏小姐,与本王说说当时的事吧。”
他语气中的冰冷几乎要结成冰来:“为何你与王妃一同在阁楼上,王妃却无缘无故的掉进了水中?”
夏媛媛听得那道深沉如钟的声音缓缓的唤出自己的名字,心中正喜,可又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心里顿时一沉。
她稳住心神,想到与苏皖儿一同落进水里沉到水底的玉石,她便有些有恃无恐起来。
反正那个小丫鬟看着呢,不是自己把苏皖儿这个贱人推下去的,苏皖儿掉下去的时候自己还离她远着呢!
夏媛媛在心里冷笑了下,那苏皖儿身子本来就探出去了大半,自己不过是使了个小手段推波助澜而已。
思及至此,她立刻抬起小脸,姣好的面容哭的梨花带雨,少女哀戚戚的啜泣道:“王爷是怀疑媛媛吗?!”
美人哭的楚楚可怜:“媛媛怎么有那个胆子推王妃下水?是,媛媛当时是与王妃在同一间阁楼上歇息,就算我有那歹毒的心思,可是王妃身边还跟着丫鬟呢,我又怎么得手?”
她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对上墨深的视线,委屈道:“王爷,媛媛冤枉啊!”
那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当真是美的不可方物,墨深偏开目光,里屋陪着苏皖儿的小娥抹着眼泪走了出来。
她对着屋里的众人行了一礼,墨深对她道:“王妃落水前是你伺候在她身边吧?怎么回事?”
小娥被他吓的浑身一颤,慌忙跪下来哭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墨深不耐烦的呵斥道:“说!”
小娥吓得说话都有些结巴:“回,回王爷,小姐她是因为……”
小丫鬟哽咽着道:“小姐她是自己落水里去的,当时小姐说是看到了一朵并蒂莲喊了夏小姐一同来看,夏小姐问小姐能不能指的更详细一些,小姐就探了大半个身子出去,许是天热出了汗,小姐手突然滑了一下,就这么,就这么跌了下去……”
虽然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落下去只有夏媛媛跟当事人苏皖儿两个人知道,小娥并没有撒谎,她说的全都是她看到的,在外人眼里苏皖儿就是探了大半个身子出去,然后晃了一下身子,握住栏杆的手突然滑了一下然后噗通一声栽了下去。
有了小娥的说辞,夏媛媛赶忙道:“王爷也听到了,媛媛真的是冤枉的啊!”
她拭了下眼泪,抽抽搭搭道:“若是因为媛媛那句让王妃仔细给媛媛指明花儿的话,那媛媛也只能认罪,只是媛媛真的没有想到因为这句话害得王妃落水。”
她又哭了起来:“都怪媛媛,都怪媛媛!”
“不怪你怪谁?!”
她还没哭完,门外就响起一道尖锐的女声。
青萍郡主发间的簪花都没有簪好就往碎玉轩赶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还跟了个白衣少年。
她怒气冲冲的跨进门槛,指着地下哭的梨花带雨的夏媛媛高声骂到:“别人不清楚,我可清楚的狠!夏媛媛,分明是你对王妃在众人面前训斥你让你丢了脸面怀恨在心才故意推了王妃落水!”
她利落的朝着墨深跟乐阳公主行了一礼,斩钉截铁的对着墨深道:“墨深哥哥,肯定就是她把苏……王妃推下去的!”
季小侯爷:“……”
他在心里感叹道,安淑老王爷夫妻真是的,都教了她些什么?这无凭无据的上去就给人家叩了顶罪帽子,她这是真真不怕惹事儿啊。
安老王爷夫妻确实没教过青萍这勾心斗角的腌臜心思,这么多年来的教导教出了个坦荡又天真,敢爱敢恨的小女侠。
也不知道是谁传的,传到小女侠耳朵里,就成了墨王妃落水差点死了的消息,她当即把手里的棋子摔了季越一脸,连簪花都来不及带,就急匆匆的往碎玉轩赶。
青萍郡主是讨厌苏皖儿,讨厌她抢了她的墨深哥哥,讨厌她一副伶牙俐齿把自己呛得半死不活。
可是相比那一院子,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只知道阿谀奉承的小姐们,她还是更喜欢干干净净,不卑不亢的苏皖儿。
有锋芒却不争锋人前,有心思却从不费心思对付旁人,像极了安淑王妃钟情的秋月兰花。
大概小郡主是秉承着自己的情敌只能败在自己手里的想法,她不分由说的冲夏媛媛撒了一通气,这下可给了人家表现的机会。
夏媛媛不负众望的演了起来。
她先是看着青萍郡主愣了一会儿,似乎是被小郡主这一番娇纵的话给吓呆了,反应过来后她立刻红了眼眶,只见她咬住樱唇,缓缓的垂下头。
外人看到的就是一副被欺负还不敢言的少女低下头小声的哭泣着,委屈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夏媛媛低头捂着脸呜咽道:“青萍郡主都这么说了,那媛媛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那媛媛认罪了就好,就是不知道郡主可否出示下人证或者物证来落实媛媛的罪名……”
她抽泣道:“后头外人说了去,媛媛是无所谓的,万一郡主落得个娇蛮不讲理的名声,媛媛又要罪加一等了!”